第二百五十章国士之诺，归途风波
邓老看着许南辰那副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我为你着想，让你省事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纵横一生，见过求官的，求财的，求名的，唯独没见过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了国之根本，最后只图个高铁座位能伸开腿的。
他最终失笑摇头，那笑声里有无奈有欣赏，更有发自内心的敬重。
“好，商务座，我让人给你包一节车厢，再把京城饭店的厨子给你请上车，现场给你做烤鸭。”邓老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倒不用。”许南辰立刻摆手，一脸的嫌弃：“车厢里一股鸭子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就正常订票就行，别搞特殊。”
对他来说，任何超出正常范畴的安排，都等于麻烦。
邓老彻底没辙了。
他知道，任何世俗的奖赏，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他沉吟片刻，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檀木盒，郑重地推到了许南辰面前。
“小许，钱和物，你都看不上。这个东西，你拿着。”
许南辰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没伸手。
邓老亲自打开，里面没有支票，没有房契，只有一张薄薄的，由某种不知名黑色金属制成的卡片。
卡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文字和数字，只在正中央，用古朴的阳刻手法，雕着一个字。
“士。”
那一个字笔锋苍劲，铁画银钩，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这是燕老早年亲手督造的，一共只有三张，代表着国士无双。”邓老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持此卡，如燕老亲临。在华夏境内，你可以向任何机构，提出任何不违背道义的请求。他们会无条件配合。”
这已经不是特权了，这是权力的本身。
孙思邈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他知道这张卡的份量。
这东西比尚方宝剑还要管用。
苏晴更是捂住了嘴，她无法想象，这一张小小的卡片，背后代表着何等滔天的能量。
许南辰却皱起了眉，他盯着那张卡，像是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东西听起来就很麻烦。”他嘟囔了一句。
邓老嘴角抽了抽，强行把盒子塞到许南辰手里：“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把它当个公交卡就行，平时扔抽屉里，万一哪天坐车没零钱了，说不定能用上。”
这番鬼话连邓老自己都觉得脸红。
许南辰一脸怀疑地掂了掂那个盒子，最终还是随手揣进了兜里，那动作，就像是揣了一包刚买的纸巾。
……
第二天一早，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邓老亲自将他们送到四合院门口，身后跟着一群人。
赵凌云站在最前面，那身张扬的西装已经换成了一套低调的中山装，手腕上那块理查德米勒更是消失无踪。
他看着许南辰，脸上再无半点桀骜，几次想上前说话，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唯有敬畏。
汉斯教授则像个狂热的信徒，捧着他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非要跟着送到火车站。
他用蹩脚的中文，颠三倒四地表达着自己想要拜师学艺的决心。
“许先生，请收下我吧，我愿意放弃瑞士的一切，我给您洗衣服，做饭，扫地，我什么都能干，我还会做黑森林蛋糕和巴伐利亚烤猪肘！”
许南辰被他缠得头疼，最后只能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做佛跳墙吗？”
“佛跳墙？”汉斯教授愣住了。
“会做文思豆腐吗？头发丝那么细的那种。”
汉斯教授的额头开始冒汗。
“最简单的开水白菜，会吗？”
汉斯教授彻底蔫了，他沮丧地摇了摇头，那样子像个没考好的孩子。
“那算了。”许南辰挥了挥手，拉着苏晴就走：“我这不招学徒，招的是厨子，你业务能力不过关。”
只留下德国老教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开始认真思考回国后报个新东方烹饪学校速成班的可能性。
前往车站的路上，车内很安静。苏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红墙和古槐，心里五味杂陈。
这趟京城之行，不过短短两天，却比她过去二十多年经历的都要惊心动魄。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许南辰，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又悄然浮现。
他挥手间，能定国运，能断生死。
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医院的院长。
他们之间的差距，似乎比海城到京城的距离，还要遥远。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许南辰忽然开口，眼睛依旧没睁。
“昨天那碗炸酱面，黄瓜丝切得还是粗了点，影响了口感。而且炸酱偏咸，火候过了三息。”
苏晴愣住了。
她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点评美食的模样，心中的那点迷茫和距离感，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是啊，管他是什么通天彻地的大人物。
在她面前，他不还是那个挑剔食物，会因为座位不舒服而抱怨的许南辰吗？
她嘴唇动了动，那句谢谢在心头绕了几圈，最终化作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高铁商务座果然宽敞舒适。
许南辰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盖上毯子，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苏晴则拿出一本医学期刊，安静地翻看着。
岁月静好，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然而，麻烦总是在不经意间找上门。
车厢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极为张扬的声音，一个穿着花哨，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正举着手机大声通话，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乘客。
“什么？一个亿的项目你都搞不定？废物，我告诉你，这次跟美国辉瑞的合作，要是出了岔子，我让你滚回老家种地！”
“几个点的利润算什么？我要的是市场，是垄断，懂吗？用钱砸也要把那帮搞中药的土包子全给我砸死！”
他声音极大，言语中的傲慢和对中医的鄙夷，让整个车厢的人都为之侧目。
一个看起来家教很好的年轻女孩坐在他对面，应该是他的女伴，小声提醒他：“子默，小点声，这是公共场合。”
“公共场合怎么了？”那个叫林子默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还算英俊，但被酒色掏空了的脸：“我花钱包下这节车厢都行。跟这帮土鳖坐在一起，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他目光在车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气质清雅脱俗的苏晴身上，眼神一亮。
随即，他又看到了旁边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大学生的许南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就在这时，车厢连接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乘务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想去洗手间。
走到林子默座位旁时，高铁忽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老人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下意识地扶了一下林子默的座椅靠背。
“滚开！”林子默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猛地一甩手，将那老人推开，嘴里还骂骂咧咧：“老不死的，别碰我这身阿玛尼高定，你赔得起吗？”
老人本就年迈体弱，被他这么一推，顿时失去平衡，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小心！”苏晴和乘务员同时惊呼。
眼看老人的后脑勺就要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一道身影闪过。
许南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跟前，他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在老人后背的某个位置托了一下。
那老人下坠的势头戛然而止，然后被一股巧劲带着，缓缓地坐倒在地，毫发无伤。
但老人却没能站起来。
他靠在座椅边，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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