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杀入京城
孤家寡人？
他早就已经是了。
“王兄，即便是再有后来人，也不会有如今的情况更糟糕了，你可曾想过，如果我和他们和平相处下去，百年之内没有变局，大周的江山还会是我们大周的吗？”
“程家和封家，早就已经有了沟通异国的人，就像当年我没有办法保护住皇妹一样，你知道我这个皇帝做的有多么窝囊吗？”
“容域确实是千百年难得以来的贤太子，那是我的亲儿子，是我一点点的将他给抚养长大的，我所耗费的心血并不比皇后少半分。”
“可是，我已经做了这傀儡皇帝，被世家掣肘着，窝窝囊囊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要我后面的孩儿们也如我一般，继续这样过下去？”
“牺牲我们这两代，换取的是往后余生子孙的自由与辉煌，我没错！”
“外面的那些抹黑我的人，说我虎毒食子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当年容域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我动的手，是我将所有的利弊争端全部都摆在他面前以后，他自己制裁的。”
那个儿子，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比他优秀。
心性，文韬，武略，治国，安邦……
当初有这么一个天才儿子降生的时候，他比天下的所有人都高兴，以至于在京城之中流水宴摆了半个多月，就为了给儿子祈福。
可事事总是那样无常。
十年前在终于看清楚了世家本质，他们逼迫着儿子娶四大世家的四个嫡女做侧妃，想要凭借各方实力争夺未来新君皇后位置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了，如果让儿子也是那样顺顺利利的继位，恐怕面对的情况与自己如今一模一样，还是要处处受人家的掣肘。
所以才会有了十年前的宫变大案。
他苦心孤诣的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个时候迎来了大变。
“王兄，你还是不愿意听我说一说我的计划吗？容安是我故意扶持起来的，可容安说到底还是女儿心态，她的心太软，不适合做君王。”
“容域的那个孩子，我没有囚禁。”
“之所以非要逼着容安去和亲，是因为我也在寻一个能够保护下她来的方法，到时候乱起来，她这个大长公主注定是先活不下去的，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她送出去。”
四大世家几乎是封闭了整个京城。
淮北粮价一事就可以看出来问题所在，程相宜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的抬高粮价，不就是仗着整个程家几乎占据了大周三分之一的粮仓。
不知不觉中，世家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大周。
等到了百年以后，真不知道所谓的大周到底还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周。
“王兄，我已经活不了很久了。”
“其实在当年还没有继位之前，我父皇就已经让人给我批过命格，我这一辈子，其实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赚了的。”
“我已经比我父皇勇敢许多，如今朝野内外的积贫积弱，根本就不是一代两代就积累出来的，我父皇当年也是傀儡皇帝，我祖父当年也是傀儡皇帝，而我，年轻的时候折腾了那么久，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傀儡。”
“世人都说是我养大了世家的野心，放纵着四家的纨绔子弟不去管教，不管遇上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只知道忍，可为何没有人替我想一想。”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倘若我这个皇帝敢说一个不字，在第一时间，他们联手就能换了我这个皇帝……”老皇帝其实委屈极了。
“王兄，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听着最后这么一句话，淮南王原本闭上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
“我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他不就是你给自己留的后路吗？”
“而且我要知道你给他布置好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如果事情太过于复杂，如果太过于匪夷所思，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在大周留下去了。”
当年他选择入世，本就是一腔热血。
可惜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半点抱负。
老皇帝拧了拧眉，看着下面的人，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他脸上再次扯出一点笑。
他缓缓的从上面走下来，身上的龙袍穿在他身上，其实有些空荡荡的，别看她在文武百官面前看上去多么厉害，其实……
他早就已经是无可奈何。
当初在宴席上的时候那般为难宋濯锦，其实也是想要试一试这个人，究竟能不能在自己离开了以后担起来辅助幼帝的重任。
“我……”
“不不不，是朕！”
站在淮南王面前，刚刚那个懦弱无能，又哭又闹的皇帝，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如今穿着龙袍，满脸都是阴翳的人，其实才是所有人都熟悉的那个皇帝。
“我要他杀入京城，灭了五望七姓，四大世家，按照那些世家最引以为傲的族谱，一家家，一户户的灭下去！”
就在他的话落下了以后，原本殿外寂静的天空，忽然之间炸响了一个雷。
雨下的太突然了，仿佛惊醒了京城。
走出宫门的淮南王还没有从刚刚皇帝的那些话中反省过来，一直看见自家的马车以后，才忽然惊觉，刚刚在雷雨之中自己并没有打伞。
已经全身湿透了的淮南王，到底是一把老骨头了，感觉身上的每一个骨头缝都在疼。
这已经是他的老毛病了，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都会疼的厉害，今天更是如此。
“王爷，您怎么冒着雨就赶出来了？”
熟悉的车夫撑着一把油纸伞冲到自己面前来，淮南王好像才从地狱回到人间。
“啊！”
“啊啊啊啊……”
他朝着漫天的雨幕嘶吼了一声。
那些压在心头上的阴霾，比这漫天的雨幕还要大，让他完完全全看不见真正的晴天。
“孟丹若，怎么能是程家的女儿呢。”
老头仓皇一笑，吼完了以后，在车夫惊恐的眼神之中，轰然倒在了地上。
最后的那声呢喃，只有他自己和雨声听见了，周围再也无迹可寻。
又过了半月，坐在房檐下做针线活的孟丹若，再次听闻了程玉耀闹出幺蛾子的消息。
她嘴角带着笑！
狗又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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