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包括南栀、苏愠等技术人员都在现场。
楚行知教授亲自主持会议，傅震霆在侧旁听。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显示着令人头疼的数据流和错误报告。
一个棘手的技术瓶颈卡住了整个项目的进度。
这不是人为疏忽，更非蓄意破坏，纯粹是技术探索到了深水区遇到的硬骨头。
团队成员轮流发言，提出各种设想，又被一一否决。
南栀紧蹙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划拉着。
她提出了一个基于现有架构的优化方案，但计算量巨大，且存在一定风险。
“时间成本太高，而且稳定性无法保证。”
傅震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语气冷硬，没有多余的解释。
南栀抿紧了唇，没再说话。
这时，苏愠站了起来。
他走到屏幕前，拿起电子笔，在复杂的结构图上清晰地点出了几个关键节点。
继而，他语调平稳而自信地说道：“我认为问题可能出在底层数据交互的冗余逻辑上。或许可以尝试引入一种动态过滤机制，在这里……”
他快速勾勒出一个全新的简化模型，“虽然需要重构部分代码，但能从根本上减少运算负荷，理论上效率能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讨论声。
几个资深工程师眼睛一亮，纷纷点头：“苏博士这个思路很新颖！”
“对啊，绕过死胡同，另辟蹊径！值得一试！”
南栀也抬头看向苏愠，眼中流露出钦佩和认同。
他的思路总是这样清晰而富有创造力。
就在众人觉得看到希望时，傅震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理论上？苏博士，实验室的理论和商业应用之间有巨大鸿沟。你这个方案，需要动多少核心代码？测试周期多长？如果失败，项目延期甚至前期投入打水漂的损失，谁来承担？”
他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射向苏愠。
苏愠迎着他的目光，神色依旧从容。
他的眼神认真了许多：“傅总，任何技术突破都伴随风险。我无法保证百分百成功，但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如果……”
苏愠微微蹙眉，沉吟片刻，似深思熟虑后说道：“如果真的因为我的方案导致公司出现重大损失，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没人想到苏愠会做出这样的承诺。
傅震霆看着他，眸色深沉难辨。
苏愠的自信和担当，非但没有让他欣赏，反而像一根刺，激起了他强烈的胜负欲。
他身体微微前倾，嘴角浅浅勾起：“好！苏博士果然有魄力。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扫视全场，朗声道：“只要苏博士能成功解决这个瓶颈，我以个人名义，奖励项目组额外三个月的项目奖金！至于苏博士本人……”
他目光重新落回苏愠身上，别有深意地说：“我会给你一份绝对丰厚，且意想不到的奖励。”
众人闻言，先是惊讶，随即爆发出小小的欢呼。
丰厚的奖金总是让人兴奋。
但苏愠的心却沉了下去。
傅震霆这话听起来是鼓励，实则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成功了，是他应该的。
失败了，是他活该倒霉。
而且，傅震霆那语气仿佛笃定了他会失败一样。
这种明显的敌意和针对，让苏愠感到极其不适。
他不动声色，压下心头的疑虑，只是微微颔首：“谢谢傅总给的机会，我会尽力。”
他心里飞速思索着，傅震霆的敌意从何而来？
是因为楚教授的推荐让傅震霆并不信任他的能力？还是，有其他原因？
苏愠决定先按兵不动，再随机应变。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忙碌。
南栀却憋着一肚子火。
她看得清清楚楚，傅震霆就是在故意刁难苏师兄。
她快步追出会议室，跟着傅震霆径直下了楼，在地下车库终于追上他。
“傅总！”她在他身后喊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傅震霆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因为小跑而微红的脸颊，以及燃着怒火的眸子，眼神淡漠。
“有事？”
“你是故意针对苏师兄，对不对？为什么？是因为我吗？”南栀质问道，胸口微微起伏。
就因为她中午和他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傅震霆，你能不能公私分明一点？
这番话南栀只敢在心里质问，却没敢明说。
傅震霆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急切辩解的样子，眼底寒意更盛。
他嗤笑一声，语气刻薄而冰冷：“南工程师，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也叫针对？只是因为他的方案风险过高，我需要为公司的投资负责。至于你，你的私事与我无关，更不值得我浪费情绪。”
他的否认如此干脆，语气如此不屑，仿佛她自作多情到了极点。
南栀被反驳得面红耳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咬咬牙，说：“那就希望傅总把公私分明的作风贯彻到底。如果苏师兄真的成功突破了技术瓶颈，你许诺的‘丰厚’奖励，可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恐怕难以服众，更损你傅总的威信！”
说完，她不再看他僵硬的脸色，转身就走。
傅震霆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脸色铁青。
他确实有意针对苏愠，但也确实为项目负责。
话已出口，他已时来不及收回。
他若是再说别的，反倒真显得他小肚鸡肠、公私不分了。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愠回到实验室后就立刻投入工作，带领大家重新调整方案。
南栀也毫不犹豫地加入进去，紧密配合苏愠，楚教授从旁指导。
傅震霆几次路过实验室透明玻璃墙，看到的都是南栀和苏愠头挨着头讨论问题，或者在白板上飞快演算的场景。
他们默契十足，南栀看着苏愠时眼神里的崇拜，以及苏愠看着南栀时眼底的温柔，一幕幕都像针一样刺着他。
偏偏苏愠并非花架子，他是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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