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挑衅
第二天上午，光界集团的团队有一个重要的项目签约仪式。
伊水早早起来，将需要的文件再次检查确认，整理好放入公文包。
她换上了一身剪裁更为宽松的黑色西装裙，试图最大限度地遮掩身形，脸上化了比平时稍浓的妆，遮盖住眼底的一丝疲惫。
走出客卧时，苍郁青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看财经报纸。
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
听到开门声，他抬眼看来。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略长了几秒。
伊水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一下，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有不妥。
“苍总，早上好。签约仪式需要的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她垂眼汇报，语气专业。
苍郁青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嗯。”
他站起身，身材高大挺拔，瞬间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走吧。”
“是。”
伊水拿起公文包，跟在他身后。
签约仪式很顺利，对方公司对细节把控得很严格，但伊水准备充分，所有材料和数据都对答如流，甚至在对方提出一个颇为刁钻的问题时，她还能迅速调出备份的辅助资料进行佐证。
苍郁青坐在主位，大部分时间沉默听着，只在关键处发表意见，一锤定音。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伊水一眼，但伊水却能感觉到，他注意力始终放在会议的进程上，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无可指摘的表现。
仪式结束，双方握手合影。
对方的老总笑着对苍郁青说。
“苍总，您这位助理真是不得了，能力强，又细心，怀孕了还这么拼，真是难得。”
苍郁青目光淡淡扫过一旁的伊水，唇角微扬，是一个极其公式化的弧度。
“光界的员工，自然都是最专业的。”
回程的车上，气氛依旧沉默。
伊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轻按了按后腰。
站了一上午，确实有些酸胀。
手机震动，是栗姿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签约还顺利吗？累不累？喻白莲没再作妖吧？】
伊水指尖动了动。
【顺利。还好。没有。】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他今天……好像没怎么注意我。】
发送完，又觉得这话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矫情，想撤回，却已经显示已读。
栗姿的消息立刻轰炸过来。
【？？？】【伊小水你完了你！】【你开始在意他注不注意你了！】【说好的只是隐婚只是协议只是给孩子上个户口呢！你的心呢！被狗吃了吗！】
伊水看着屏幕，脸颊微微发烫，心里一阵烦乱。
是啊，她在期待什么？
明明一开始就说好的，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
【随便说说。没事了。】
然后不等栗姿回复，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包里。
车子驶回酒店。
下午没有安排重要行程，苍郁青需要处理一些邮件和跨国电话会议。
伊水将上午的文件归档，又确认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送到苍郁青的房间。
他正坐在电脑前开视频会议，戴着耳机，神色冷峻地用英文说着什么。
伊水将文件夹轻轻放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桌角，示意了一下，便准备退出去。
苍郁青却忽然抬手，暂停了视频那边的发言，捂住了麦克风。
他侧过头，看向伊水。
“下午没什么事，你可以自由活动。”
他的声音不高，确保不会被麦克风收进去。
伊水愣了一下，点点头。
“好的，苍总。”
她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又悄悄冒了头。
他……是看出她累了，才特意让她休息的吗？
回到自己房间，伊水卸了妆，换回舒适的孕妇装，刚想在床上躺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是栗姿。
她打开门。
栗姿拎着好几个大大的纸袋挤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快快快！看我给我干娃买了什么！”
她把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掏。
各种顶级品牌的婴儿衣物、玩具、用品，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婴儿安全提篮。
“你看这个小裙子！是不是可爱死了！”“还有这个安抚玩偶，纯羊绒的！手感绝了！”“这个提篮是最新款，能直接放车上当安全座椅的！”
伊水看着瞬间堆满沙发的东西，哭笑不得。
“栗子，这也太多了……孩子还没出生呢，而且很多可能用不上……”
“怎么会用不上！都得用最好的！”
栗姿拿起一顶小小的太阳帽戴在自己头上，做着鬼脸。
“我干女儿必须从小就是时尚icon！”
伊水心里暖暖的，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好啦，知道你疼他。快歇会儿吧，酒店不忙吗？”
“再忙也没我干娃重要！”
栗姿搂着她的肩膀，仔细看她脸色。
“真不累？上午站那么久。”
“还好。”伊水笑笑，“他……后来让我下午休息。”
栗姿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看！我就说！郁青哥哥那个人，闷骚得很！他肯定还是关心你的！”
“可能只是怕我状态不好影响工作。”伊水低下头，轻声说。
“呸！他就是嘴硬心软！”
栗姿戳她脑袋。
“你呀，别老妄自菲薄。你那么好，他除非眼瞎才看不见。”
伊水笑了笑，没接话。
有些事，不是好就够的。
比如，他心里可能一直住着另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伤害过他，背叛过他。
两人正说着话，伊水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伊水学妹，昨天我的提议依然有效。新的画展明天开幕，郁青应该会来。你不想来看看吗？或许，能让你更了解他，了解他曾经欣赏什么样的艺术，什么样的人。】
没有署名。
但伊水和栗姿都瞬间猜到了是谁。
栗姿一把抢过手机，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
“喻春亭！她还有完没完！阴魂不散！”
伊水拿回手机，看着那条短信，沉默着。
喻春亭的话，像一根细小的刺，精准地扎进了她心里最在意的地方。
苍郁青的过去，他曾经倾心过的女人，他欣赏的艺术……这些都是她不曾真正触碰，也无法参与的领域。
而她，只是一个因为意外和孩子，才勉强和他捆绑在一起的“助理”。
“你别理她！”
栗姿看她神色不对，急忙说。
“她就是故意恶心你！挑衅你！郁青哥哥才不喜欢她那套呢！”
伊水抬起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轻声问。
“姿姿，你说……他会去吗？”
栗姿语塞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
“不会！他那么忙，哪有空去看什么画展！”
可她眼神里的那一丝不确定，还是被伊水捕捉到了。
伊水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那条短信，像一个邀请，也像一个挑战。
去，或许会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会让自己更难堪。
不去，那个疑问就会像种子一样在心里生根发芽，不断滋长。
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套房外间的门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是苍郁青开完会出来了。
栗姿和伊水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话头。
脚步声朝着客卧的方向走来。
最终停在门外。
敲门声响起。
“伊水。”
苍郁青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伊水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栗姿也瞬间收敛了表情，对她使了个眼色。
“在，苍总，请进。”伊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门被推开。
苍郁青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看起来少了几分工作中的冷厉，多了些许居家的随意。
但他的目光依旧深邃，让人看不透。
他的视线扫过沙发上那一大堆婴儿用品，最后落在伊水脸上。
“晚上有个私人酒会，需要女伴。”
他语气平淡地通知，而不是商量。
“你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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