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有心意的寿礼
老板娘听了沈燕宜的话，脸上温婉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熟稔地问道：“不知令母平日里偏爱何种样式？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物件儿？”
周木槿对自家母后的喜好可谓是了如指掌，闻言想也不想地便答道：“我母亲她喜欢素雅些的款式，颜色偏爱月白，天青一类，物件儿嘛，倒是对玉石珍珠一类的颇为喜爱。”
老板娘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堂，不多时，便捧出两个精致的木盒。
她将木盒打开，一个是通体月白的和田玉如意，雕工精湛，温润通透。
另一个是天青色的琉璃瓶，瓶身线条流畅，色泽纯净，宛如雨后初晴的天空。
“这两件都是坊中老师傅的新作，样式清雅，寓意也好，二位贵客看看可还合心意？”
周木槿拿起那柄玉如意，入手细腻冰凉，确实是难得的上品。
可她看了看，又放下了，脸上露出几分苦恼：“东西是极好的，只是总觉得少了点新意。母……亲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这些东西送过去，怕也只是锦上添花，显不出什么心意。”
老板娘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了起来。
她将目光落在周木槿身上，提议道：“若是贵客觉得寻常礼物不够出彩，何不亲手做上一件呢？如此，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心意。”
“亲手做？”
周木槿的眼睛瞬间亮了。
“正是。”
老板娘颔首道，“贵客不必担心手生做不好，坊里的师傅会从旁手把手地教导。也不必担心材料普通，显得廉价。”
“我们这儿备有上好的和田玉，南海珍珠，西域宝石等，皆可供贵客挑选。只是……这些材料价值不菲，若是制作途中有所损耗，费用也是不低的。”
这番话正中周木槿下怀，她要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意！
至于钱财，她身为公主，又何曾在意过。
“就这么办！”
她当即拍板，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这个主意好！那我明日就来！”
事情敲定，周木槿立马就付了定金。
交代好事情，老板娘又含笑看向一旁沉吟不语的沈燕宜：“不知这位贵客，可有心仪之物？”
沈燕宜思索片刻，抬眸道：“我想要一颗南海的夜明珠。”
“夜明珠？”
周木槿有些意外，下意识觉得这东西过于普通了些。
毕竟身为皇后，每年光得到的赏赐，就不止一颗夜明珠。
但转念想着，沈燕宜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的送母后寿礼，心意到了就好，至于款式是不是新奇……想必母后也不会太过在意。
沈燕宜只是浅浅一笑，并未过多解释，而是对老板娘继续说道：“珠子本身倒在其次，我主要是对包装有些想法。”
她顿了顿，将心中的构思娓娓道来：“我想用上好的紫檀木，做一个九层的套盒。每一层盒盖上，都刻上一句与家母相关的诗文或是祝福。”
“每层的夹层，再放上三寸大小的方形金片图案，一共九片，组合起来刚好成夜明珠的底座。雕刻样式就选凤栖梧桐。”
“打开一层，拿到金片，方能得见下一层，直到打开最后一层，才能看到那颗夜明珠在暗中幽幽发光。如此，开的是惊喜，品的亦是心意。”
一番话，说得周木槿和老板娘都愣住了。
她们从未想过，一个礼物的包装，竟也能做得如此精巧，如此富有巧思。
这哪里是送礼，这分明是送了一份独一无二的雅趣和敬意！
“好……好巧的心思！”
老板娘率先回过神来，眼中满是赞叹，“贵客放心，您这个想法，我们一定给您做得尽善尽美！”
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手作坊，临走前，周木槿还兴致勃勃地跟老板娘约好，明日一早便过来，开始她的“大工程”。
清脆的门铃声远去，就在她们身影消失在街角后不久，二楼通往内堂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眉眼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刻薄。
她方才一直待在楼上的雅间，将楼下沈燕宜与老板娘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九层套盒，内藏乾坤……沈燕宜，你倒真是会想些新奇花样。”
她低声自语，眼中划过一丝算计与不屑，“只可惜，再好的主意，若是被人抢了先，便一文不值了。”
……
沈燕宜回到东宫时，已是日落时分。
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她穿过庭院，心头还萦绕着白日里挑选礼物的轻松与期待。
推开寝殿的门，殿内光线昏暗，只燃着几盏烛火。
她唤了一声玉珠，却无人应答，想来是还在去元嘉府邸的路上没有回来。
沈燕宜并未多想，径直朝着里面的屋子走去，打算先换下这身便服。
然而，当她推开内室房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昏黄的烛光下，周砥正背对着她坐在榻边，赤裸着上身。
那宽阔的脊背上，旧的伤疤与新的血痕交错纵横。
听到开门声，他似乎受惊般地转过身来。
这一转，更是让沈燕宜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结实的胸膛上，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箭伤！
伤口就在心口偏左的位置，虽然经过了草草的包扎，但边缘的皮肉已经外翻，暗红的血还在不断地从纱布下渗出，将胸前一大片肌肤都染得血肉模糊。
除此之外，他的手臂，腰腹间，也添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新伤。
见此，沈燕宜心底突地一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要去找太医，“我去叫太医来。”
“燕宜，等下！……”
一道低沉而虚弱的声音自身后传。
沈燕宜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
周砥看着她凝重的神情，深邃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冷静。
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件事，不能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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