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繁星升、九鼎现！
“代汉者，当涂高也！”
不知缘何，这句在西汉时就广为流传的谶语，近来又流传开来。
不仅限于某一地，而是同时在整个南国风靡，并引起民间广泛讨论。
无他，荆州方面有庞德公、益州方面有谯周、扬州方面有张昭，这些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都曾在公开场合主动提及。
自然而然，整个南国自上而下，就这句谶语引发讨论热潮，所有人都在试图破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当下也没什么大众娱乐，这种神神秘秘的谶语，反倒真能勾起老百姓的兴趣。
尤其，内容还是关乎一个帝国的存亡，以及新王朝的诞生。
这么大的事情，可以说与每个人都有关系，谁能忍不住聊上几句呢？
在这样的氛围下，时间一天天过去...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腊月三十。
天降瑞雪。
街道上静悄悄，人们都待在家中。
一方面在屋内避寒，另一方面等待夜幕降临、新年来临。
侯府大门紧闭，压根没有迎客的意思。
什么庆功宴、什么元日宴，此刻统统都不存在。
对此，麾下的文臣武将却没有半点意见，心中反而愈发兴奋与期待。
民间不知道什么情况，高层文武还能不清楚？
当“代汉者，当涂高也”这句话开始流传后，稍微有点政治嗅觉的人，都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很显然，舒侯再为了更进一步，而开始提前造势。
可想而知，下边人获悉这一情况后，心中能不激动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周瑜往前一小步，下边人就能前进一大步。
谁会不盼着升官呢？
所有人都清楚，周瑜要兑现当初的承诺，给下边人升一升位置。
自然，文臣武将都消停下来，安静等待自家君主先晋位，后续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甚至于一些聪明的文武，此前已经开始“搜罗”祥瑞。
说什么田野中出现麒麟、梧桐上栖落凤凰、水井中出现青龙...
不过很可惜，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嘉奖，反而被庞统叫过去劈头盖脸骂一顿。
最后，所有人心有明悟，知道不需要他们锦上添花。
或者说，是怕他们画蛇添足，到最后反而闹笑话。
侯府后宅，院中欢声笑语不断。
孙尚香、关银屏、马云禄，以及周元、周凯、周璇。
三个小家伙又长大一岁，反倒是三个大姑娘，好像又小了一岁。
六个孩子凑在一起打雪仗，毫无违和感的同时，还能玩的不亦乐乎。
暖阁内，听着外边传来的动静，小乔不禁感慨道：
“在过几年，家里肯定更加热闹。”
周元以及凯璇兄弟，如今已经能随地跑，不过周瑜剩下的子嗣尚且年幼。
要知道，今年家中又添丁五口，等到再过几年，院里就有一群孩子打闹了。
“就这老爷子还嫌少呢。”大乔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正在折叠一个个小纸灯，显然是在做孔明灯...
哦不，应该叫元灯或者凯旋灯，为年节放飞做准备。
“老爷子说的也没错。”步练师附和道：“舒侯有这些孩子足矣，但周王只有这点孩子可不行。”
“连十个都还没有呢，放家里显得热闹，放宫里肯定冷清。”
外边传的热闹，家里肯定都非常清楚，知道周瑜准备称王的事情。
公爵有些特殊，周瑜索性选择跳过，一跃坐上王位。
待到日后一统天下，再晋升为周天子。
“别说，师师说的还真有道理。”小乔深以为然，“听闻咱家老祖宗，可有足足一百个儿子呢。”
传说，周文王有一百个儿子...
“那完了。”大乔失笑道：“家里姐妹累死，估计也没办法给夫君生出来一百个。”
大乔、小乔、步练师、孙尚香、关银屏、马云禄、蔡夫人、夏侯氏、樊氏、甘氏、吴苋、张琪瑛、祝融。
全后宅也就十三位，平均一人要生七八个才行。
而且是男是女还不一定，按照概率每人生十五个，才有可能凑够百子，这显然不现实...
“我就这么一说呗。”小乔没好气道：“总之多多益善嘛。”
“若是运气好，姐妹们胎胎生子，也不是不可能嘛。”步练师话锋一转，取笑道：“不过若学阿姊，总是后边挨军棍，那可就难咯~”
“啪！”
大乔柳眉倒竖，臊得满脸通红，拍案大怒道：
“臭丫头，现在连你都敢取笑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师师说的没错呀。”小乔帮腔道：“这份恩宠，阿姊可是独一份呢。”
“反了！反了！”
大乔不堪羞赧，放下手中活计，就朝小乔与步练师抓去。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在打闹，一副合家欢的场景...
而作为侯府的男主人，周瑜此刻却在从父周忠院中。
爷俩隔着案几相对而坐，桌面上放着传家经典——《周礼》。
两汉经学，周氏的传家绝学，所治经典正是《周礼》。
是一本非儒家所著，却依旧能成为儒家经典的书籍，详细记载了周朝的官僚制度、政治制度、宗法制度...
“我儿。”周忠一脸复杂看向周瑜，“你是要把祖宗之法，改的面目全非才肯罢休吗？”
“呃...”周瑜小心翼翼道：“孩儿也没否定祖宗之法，只是稍加改进而已。”
“稍加？而已？”周忠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你弄得这本周礼，改个名字让别人，跟“周”还有半分关系吗？”
“嘿嘿...”周瑜只能一个劲儿赔笑。
没办法，周朝的制度确实有可取之处，但落后的地方更多，肯定不能照搬照抄，否则跟王莽还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放弃大一统，重回分封制吧？
这完全是历史倒车，周瑜绝不会为之。
不过周瑜也没否定分封制，毕竟连大汉也没直接废掉分封制。
表面上，周瑜继续实行分封制，但味道全都变了。
以洛阳为中心，也就是东周的洛邑，向东南西北辐射出两千五百里，把这些地方划归“王畿之地”。
而在王畿之地以外的地方，则用作分封其他诸侯。
按照这个划分，南海、东海都被化进王畿之地了...
说白了，天下版图都是“王畿之地”，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像塞外草原、西域之地、东北朝鲜，用这些本来就掌控不了的地方，来推行周朝的分封制。
如此，既确保了大一统的里子，又顾全分封制的面子。
除此之外，官僚制度方面，周瑜也做了重大改动。
例如周朝的六官：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
周瑜只继续沿用官名，在实际职能方面，改成了礼部、吏部、户部、刑部、工部、兵部。
完全就是一种“托古改制”，借用周朝制度之名，来推行后世的三省六部制。
类似各方面的改动还有很多，几乎方方面面都做了改动。
在周瑜构建下的大周，与历史上的周朝，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称之为“新周”或许更为合适。
除了继承“周”的国号，以及继承正统性之外，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王朝。
“行吧行吧。”周忠无奈摆手，“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大周能在你手上复兴，为父已经心满意足，其他都由着你的意思来，不必过问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
改改制度而已，只要国号还是“周”就行了，老爷子看的非常开。
“谢从父理解。”
周瑜也是松了口气，只要自家老爷子不反对，此事就能顺利推行下去。
夜幕降临。
天空中依旧飘着小雪，家家户户开始吃年夜饭。
之后，便是阖家团圆的守岁环节，从腊月三十熬到正月初一。
“轰！！！”
爆竹声中一岁除...
在一声巨响中，时间来到建安十七年，同时全城的百姓也被惊到，纷纷从屋里出来查看情况。
这还是火药爆炸，第一次正是在民间上演，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快看！”
“祥瑞？”
“好像是从侯府升起来的...”
江陵城中百姓，此刻都看到一道奇观。
只见一盏盏明灯，从舒侯府邸上方升起，朝着天空飘散而去。
元灯这种东西，除了去年时，周瑜一家小范围玩过一次，其他人同样根本没见过。
可想而知，当全城百姓看到，宛如繁星的灯火从侯府升空，定然会认为这是难得的奇观祥瑞。
一时间，无数百姓纷纷下拜，就在雪地中朝着侯府方向叩首。
元灯足足燃放一夜，星火从未断绝，很多老百姓就这么眼巴巴看了一整晚。
反正守岁也没别的事情，更别说遇到百年难遇的奇景，定要看个够才行。
一直到天光微亮，侯府才结束元灯燃放。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只不过这次是从城外传来，老百姓们心中愈发好奇。
昨晚一声巨响，侯府繁星升空。
今早一声巨响，莫不是城外又有大事发生？
一时间，无数百姓不约而同走出家门，沿着街道去往城门处。
本该因宵禁而关闭的城门，此刻却是洞门大开，百姓得以轻松来到城外，并且很快就找到源头。
城南，长江之畔。
大量白烟浓雾冒出来，场面非常玄乎，引得无数百姓远远围观。
不知过去多久，白烟浓雾散去，一排庞然大物随之出现在百姓视线内。
鼎！
一口口大鼎在烟雾散去后，就这么突兀出现在世间。
“一、二、三...”
“九口，足有九口大鼎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鼎？”
无数百姓纷纷上前，果然看到鼎身上篆刻着铭文，每一口大鼎上刻着代表州郡的字。
传国玉玺，乃秦汉皇权的象征。
而三代之前的皇权象征，毫无疑问则是九鼎。
说难听点，传国玉玺其实是九鼎失散后的“代替品”。
“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时，庞统公突然冒出来，对众人大声道：
“当涂高者何者？九鼎也！”
当涂高的字面意思，就是挡着路的高大事物。
九鼎高不高？九鼎大不大？
一字排开之后，不是正好挡着路么？
“昨夜侯府升起繁星，今早九鼎骤然问世。”庞德公大声道：“这说明舒侯正是天命所归的代汉者！”
有祥瑞指引，有九鼎问世，再加上庞德公这种德高望重之辈的阐述，百姓们瞬间就信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变得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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