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望月砂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望月砂

朱樉并未将目光局限于这县城之内，三人牵着马匹，在城内走走停停，发现并非是所有的店铺全都门户紧闭，也并不是所有的百姓全都闭门不出。

这城内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种招牌迥异的店铺。

那店铺的招牌画的是口衔圆珠的蝙蝠，做振翅欲飞的姿态。

别看城内其他地方的人不算多。

可是这类店铺却常常是人流如梭，百姓们竞相涌入。

那些百姓们常是拎着布袋，或是背着褡裢进店，然后口袋空空，面含笑意的出来。

阿大看的新奇，低声对朱樉问道：“王爷，这店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多人出入？”

“这里该不会是青楼，赌场一类的地方吧……”

听着他的碎碎念，朱樉当即摇头道：“不是！”

“你看那些进店的人，他们全都是衣着破烂，脏乱不堪，这说明他们本就是穷苦之人，压根没有进青楼，赌坊消遣的能力。”

“他们背着的布包，褡裢看起来鼓鼓囊囊，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分量，再加上他们这装扮，我感觉他们应该是采药人，或者是在卖什么违禁品！”

说到这里，朱樉转头看向阿大，阿二两人：“你们两个，去这店铺的后面看看有没有后门，想办法查查他们在收什么东西。”

“我去和那些百姓们套套关系，看能否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些话来，我总觉得这店铺不简单，要是能查清楚，说不定对咱们能有所帮助……”

道台县距离京城虽不算远，但也算不上是什么枢纽所在，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县城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县令，却连他堂堂秦王的面子都不给，甚至还敢公然扣押他的手下。

对方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朱樉之所以会给曹谦准备一份书信，就是为了防止那县令收受翠儿夫家的好处，不愿为曹谦开绿灯。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

这个县令，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胆大！

既然如此，那他就偏要刨根问底，看看这县令的倚仗究竟是什么。

同时他也想看看能让曹谦这个锦衣卫总旗几次铩羽的那家财主富商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朝廷的面子都敢不给！

朱樉来到那店铺门前，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他仔细分辨和一下，发现那气味赫然便是从往来百姓背负的包袱里传出来的。

只是这群百姓对此恍若未闻，仍是往来不停。

店铺内可以看到有伙计从包袱里倒出东西过秤，并按照等级不同为那些百姓们结算银两。

朱樉起初还以为这些百姓卖的是什么违禁物品。

可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被从包袱里翻出来的，赫然是如鸟粪一般的渣子，还散发着恶臭难闻的气味！

那些百姓领了钱后沾沾自喜，与那些伙计少有争执，整个售卖现场有条不紊，这种景象即便是在京城也属少见！

一见到这幅景象，朱樉心中的好奇不免更盛。

眼见着一位老人手握着一摞铜板从店里走出，朱樉连忙跟了上去：“老人家，请等一下！”

老人听到朱樉的呼唤，满脸狐疑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年轻人，你叫我？”

朱樉闻言，满脸堆笑，上前与之打起了招呼：“老人家，我是外乡来的，想要找个投宿的地方，可奈何这里客栈全都闭门谢客。”

“我看您老面善，这才将您拦住，还望您能给晚辈指个去处，晚辈感激不尽！”

老人上下打量了朱樉一番，这才开口说道：“你这年轻人倒是会说话，却不知你是从何处而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要干什么？”

“我来探亲，却不想原本的亲眷已经搬走，本想继续赶路，奈何人困马乏，所以想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返京再做计较！”

听说朱樉是从京城而来，又见他衣着华贵，不似凡人，老人这才相信了他。

“刘家大爷今早下的规矩，要求县里不得接待外来的客人，如若不然，就不收我们的货了！”

“那些老板也是无奈，要不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谁又能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做？年轻人，你算是来错时候咯！”

这老人可谓健谈，一开口这话匣子就再止不住，喋喋不休的与朱樉说教起来。

朱樉听他提起所为的刘家大爷，当即开口反问道：“老人家，您所说的那位刘家大爷，是贵县的县令大人吗？”

“不是，我们这的县令姓李，也是个敲骨吸髓的扒皮鬼。”

“不过要说起这位刘大爷，他可是比县令还要凶上几分呢！”

朱樉闻得此言，便知自己是问对了人。

可为了防止老人有所隐瞒，他索性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凭他一介百姓，还能凶得过县令？老人家，您这未免说笑了吧！”

老人见他不信自己的话，当即对他解释道：“嗨，县令算什么？我们这位刘大爷，可是县令的姑丈，是给朝里的大人办差的！”

“头半个月我还看到有官兵去刘大爷家取东西呢，就算是平日里，他家也是常有人把守，寻常百姓别说是靠近，就算是朝他家门口瞥一眼，都得被剜去眼珠子！”

老人这话说的十分严肃，看似不像作伪。

朱樉闻言微微颔首，同时心中隐约有了揣度，料定这位刘大爷应该就是翠儿的夫家，那县令敢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许也是这位所谓的刘大爷给他带来的底气。

朱樉得知了此人的身份，却又对百姓们售卖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于是他继续问道：“老人家，既然这刘大爷这么凶，为何你们还要和他做生意？难道你们就不怕他日后欺行霸市，强买强卖？”

“年轻人，这就是你多虑了，我们卖这东西也不稀罕，不过是后山山洞里挖出来的鸟粪而已，我们去后山挖，再给背下来，这一趟能赚个十几文钱，就够我们全家这一天的花销了！”

“对了，这东西还有个名号，听管家说是叫什么，什么……诶对了，说是叫什么望月砂，说这还是味药材呢！”

“刘大爷最近不知收了多少这望月砂，每天一到夜里，就一车车往家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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