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疯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疯狗
鄢天佑见鄢向阳已经口吐鲜血，刚刚升起心疼的念头，但又听到他死不悔改的话语，顿时再次被怒气填充。
只不过，他并未再次动手。
鄢天佑怒吼道：“滚！你给我滚！”
鄢向阳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走去。
舒茜急忙想要去拦。
鄢向阳也是她的孩子，她又如何能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到如此惨境。
然而，鄢天佑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要拦他，让他走，他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是我鄢天佑家的人！”
舒茜没有听他的话，来到鄢向阳面前。
她拉起鄢向阳的手，带着哭腔道：“向阳，听妈的话，给你爸认给错，好吗？”
鄢向阳缓缓抬起头，透过眼角的血污，看着自己的母亲，他轻声道：“妈，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
舒茜愣了一下：“你，你是我的孩子啊，向阳。”
“不，妈，爸，你们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姐姐，你们只有她一个孩子，我什么也不是。”
鄢向阳说完，踉踉跄跄走出了院子。
在他身后，是愣在原地的舒茜，还有愤怒的鄢天佑。
……
鄢向阳浑浑噩噩，意识不清，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路上，不少的村民注意到他凄惨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同情，对他投来无数讥讽与幸灾乐祸的目光。
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鄢向阳耳边，显得无比清晰，宛如一根根针刺，穿入鄢向阳的心脏。
“真是恶有恶报，这家伙终于遭到报应了！”
“可不是吗，刚才王婶他们一行人将鄢天佑家都给围起来了，鄢天佑和他老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也没法消除大家的怒火。”
“要我说啊，这种人就该趁早去死，活着也是连累家里人。”
“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听说好几家养的牛羊，在夜里都被这小子给偷走了。”
鄢向阳一路迷迷糊糊向前走着，突然间，他的额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那东西在他脸上裂开，流出恶臭难闻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庞缓缓往下流。
“畜生，滚出我们鄢家村！”
“对，我们鄢家村，没有你这样的败类！”
“大家砸死他！”
道路两旁，村民们慢慢聚集。
他们露出嫌恶的表情，手中拿着野菜、臭鸡蛋、石头等东西，朝着鄢向阳砸去。
鄢向阳的身上渐渐地布满了臭鸡蛋壳，各种菜叶挂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恶臭难闻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去。
周围的村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纷纷皱起眉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厌恶之色更甚。
“臭死了，这小子骨子里面就流着一股子坏水，天生就是一个坏种，赶紧把他赶出我们村子！”
“他留在村子里，只会是我们的祸害！”
“有他在村子里面，以后咱们谁晚上睡觉还能睡踏实？只怕都要担心被这小子惦记！”
鄢向阳额头上破开几个大口子，鲜血慢慢渗出，糊满了整张脸，正在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样子很是狰狞恐怖。
一股恶意在鄢向阳内心升腾而起。
他突然暴起，抓住最近一个人的胳膊，张开嘴巴，朝着那人的耳朵咬下。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过后。
那人耳朵部分血肉模糊，而鄢向阳的嘴里，正叼着他的耳朵。
鄢向阳一下得手，并未停下，又抓住了旁边一个发懵的女人，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
那女人痛苦地惨叫一声，半边的头发被鄢向阳撕扯下来，头上鲜血汩汩流出。
“疯，疯子！”
人群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局面。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些人加起来有二十来人，然而，面对发疯的鄢向阳，却丝毫不敢抵抗。
鄢向阳内心升腾起一股复仇的快感，暴虐的思想逐渐控制他的大脑。
他脑海中一切想法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近 乎本能般的念头。
弄死这些恶心的家伙！
鄢向阳冲入人群中，宛如一条丧失理智的疯狗。
他抓住别人，开始撕咬，双手去扣那人的眼珠，膝盖去顶那人的裆部。
他不懂打架，手段十分原始，但却有奇效。
二十多个人，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得如同猢狲一般，四散而逃，根本不敢正面应对他，导致起码有五六人被鄢向阳重伤。
他们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恐惧，皆是被鄢向阳吓得肝胆欲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讥讽与嚣张。
等到众人都逃完了，鄢向阳喘着粗气，矗在原地。
他低着头，鲜血滴落在地面上，黄土被染成一片片的红色。
他虽然将几人重伤，但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
鄢向阳被鄢天佑用扁担重伤，此刻又经历了这一场激烈的打斗，已经快要连站都站不稳了。
鄢向阳只觉得双腿如同被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抬起来。
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都仿佛插进了无数的细针，只要他稍微一动弹，就会刺得他痛不欲生。
然而，他还是动了。
鄢向阳缓缓弯下腰，艰难地抬起双手，握住自己的腿。
他拼尽全部的力量，将一只腿抬起来，迈出。
随后，又将手放在后腿上，再次鼓尽残存的力气，将腿抬起来，迈出去。
鄢向阳重复这个动作，他的速度很慢，但依旧在一步步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倒在这里。
不能倒在这个污浊的地方。
一路上，不时有路过的村民注意到他，如同见到了一尊杀神一般，纷纷侧目而视，逃之不及。
十分钟后，鄢向阳走出了村子。
他看到了村外的那棵大槐树，他没有停留，继续向山路走去。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神智也不再清醒，他的体力本就耗尽，此刻已经是凭借一股本能在硬撑。
他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耳边已经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只是，这个季节压根不会有山风。
鄢向阳倒下了。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一个女人来到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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