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无奈的妥协

而此时的雪山脚下，周怀正带着大军，跟着小僧朝着雪山寺庙进发。

山路陡峭，云雾缭绕，太阳的光晕在山顶隐隐可见。

小墨走在最前面，不断用利爪撕扯着沿途的荆棘，眼神警惕地盯着山顶。

周怀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手却紧紧攥着腿上的毯子，一万大军紧随其后，脚步声震得山壁落石。

山路越往上越狭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壁，积雪如同帘幕，将其掩盖，所过处仅容一人一马勉强通行，马车根本无法推进。

周怀掀开车帘，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道，沉声道：“传我命令，大军留在半山坡空地扎营待命，马鹏带人守住路口，任何人不得擅自上山。”

“大人，这太危险了！”刘全上前一步劝阻，“不如让末将带千人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周怀摆了摆手，目光扫过身后列队的二百重甲步兵，“有他们足够了。”

这二百人皆是从全军中精挑细选的精锐，清一色身着步人甲，甲片在云雾中泛着冷光，手中握着连发手弩，箭囊里的箭矢压得满满当当，腰间配着从河谷铁矿出产的精铁唐刀，每一个都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

周怀被张奎推着，带着这二百人沿着狭窄山道继续上行。

山风呼啸，卷起雪尘，弥漫了视线。

小墨走在最前，利爪抠着山壁上的岩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约莫两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登上山顶，山顶的寺庙终于显露全貌。

青瓦灰墙隐在云雾中，寺门紧闭，门前立着十几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人，双手合十，面色冷漠如冰。

“来者止步。”为首的僧人上前一步，声音毫无温度，“此乃清净之地，非尔等凡夫俗子可入。”

张奎朗声道：“我家大人乃西域大都护周怀，特来要人，速速让开！”

僧人们听到周怀二字，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没有多余废话，纷纷抽出藏在僧袍下的戒刀，身形一闪便冲了上来。

“原来你就是周怀，还敢送上门来，今日便将你超度！”

这些僧人武功不俗，招式凌厉，出手狠辣，显然都是练家子，即便天气如此寒冷，依旧裸露着臂膀，浑身蒸腾着热气。

“列阵！”带队的校尉一声大喝。

二百重甲步兵立刻结成方阵，步人甲碰撞发出整齐的“哐当”声。

他们并不急于进攻，待僧人逼近，手中连发手弩同时发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僧人们一开始并没当回事，直到箭矢直接洞穿一人，没想到对方有如此利器，慌忙挥刀格挡，却终究慢了半拍。

惨叫声接连响起，几个僧人中箭倒地，其余人虽避开要害，却也被箭矢逼得连连后退。

“推进！”校尉再次下令。

重甲步兵们步伐整齐地往前碾压，手中唐刀劈砍而出。

僧人的戒刀砍在步人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而唐刀落下，却能轻易撕开僧人的僧袍，划出深深的伤口。

十几个守门僧人纵然顽强，也架不住这般装备精良的精锐，短短片刻便被尽数打败，或死或伤，倒在寺门前的石阶上，鲜血流了一地。

周怀一行人径直走入寺庙，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的沙沙声。

穿过庭院，进入佛堂，只见一位佝偻的老僧正坐在佛前诵经，正是之前小僧口中的方丈。

李玉清躺在佛堂一侧的禅床上，面色平静，呼吸均匀，显然只是昏睡过去。

“妖僧！你为何擒我夫人？”周怀怒声质问，此地虽然寂静，却透露出一丝诡异，这老僧如果就这点能耐，凭什么敢口出狂言，要镇压他？

老僧缓缓睁开眼，神色淡然，仿佛眼前无物：“周施主，你乃罗刹转世，身负滔天杀孽，若不镇压，日后必为祸天下苍生。”

“你仔细想想，自你出世以来，克死了多少人，又带来了多少战乱，周施主，我劝你放下。”

“一派胡言！”周怀气得浑身发抖，“我护西域安宁，救万民于水火，何来杀孽？你抓我夫人，无非是想引我前来，竟敢妄言罗刹之说！”

“施主执念太深。”老僧摇了摇头，“李施主乃是故人之后，贫尼并未伤害她分毫，只是以她为饵，引你至此。今日你既来了，便留下吧，待贫尼将你炼化镇压，方能解天下之危。”

“找死！”身旁的校尉怒不可遏，带着十几个重甲步兵便冲了上去，唐刀直劈老僧。

老僧端坐不动，只是抬手轻轻一挥。

一股无形的气浪席卷而出，卷起无边雪尘，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重甲步兵如同被巨石撞击，纷纷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步人甲都被震得变形。

周怀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老僧的实力，竟如此恐怖！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精锐重甲步兵，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放箭，不要近身！”校尉刚下令，就被周怀阻止。

李玉清在他手上，放箭恐伤了她。

而且周怀已经意识到，这老僧也是天阶高手，而且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天阶巅峰，比青龙道人还要厉害不少。

“妖僧，你别太放肆！”周怀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冷声道，“山下有我一万大军，若我半个时辰内不下去，他们便会冲上来踏平你这寺庙！”

“纵使你是天阶高手，亦不过肉体凡胎，一万人不够，我麾下有三十万大军！”

老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满是不以为然：“一万大军又如何？三十万又如何，众生皆蝼蚁，你我都是，人力虽众，却困不住贫尼。施主若执意顽抗，贫尼今日便让你们这二百人，尽数葬在此地，老尼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做一些善事。”

话音刚落，佛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重甲步兵们个个脸色发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颤抖。

周怀心中一沉，他知道老僧说的是实话。

以对方的实力，想要杀他们易如反掌，山下的大军确实难以伤到他。

可他若不留下，李玉清和这二百精锐都可能性命不保。

“你想怎样？”周怀咬着牙问道。

“很简单。”老僧缓缓道，“施主留下，贫尼便放李施主和你的部下下山，绝不阻拦。”

周怀望着禅床上昏睡的李玉清，心中五味杂陈。

他征战半生，从未如此狼狈，总觉得已经足够强大，却依旧呢束手无策，看着心爱之人安然无恙，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我留下。但你必须保证，立刻让他们安全离开，若有半点虚言，我即便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老僧点了点头：“施主放心，贫尼言出必行。”

周怀转头对张奎道：“张奎，带夫人和弟兄们下山，立刻返回西域，告知欧阳果，严守边境，切勿为我报仇，好好守护西域百姓，入川之事搁浅。”

“大人！”校尉眼圈泛红，想要劝阻。

“这是军令！”周怀厉声喝道，“带着夫人走，不许回头！”

校尉含泪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李玉清，带着二百重甲步兵，缓缓退出佛堂。

老僧果然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怀，眼神平静无波。

待众人离去，老僧抬手一挥，佛堂的门缓缓关上。“施主，随贫尼来吧。”

周怀被老僧带到寺庙后院的地牢，地牢阴暗潮湿，石壁上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锁链锁死，老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七七十九天之后，我会来找你。”

周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能来救他，只盼着李玉清能安全回到西域，平安顺遂过完一生。

这老僧事天阶高手，天底下能稳胜过他的有几人？

虽然嘴上威胁，但只要这老僧不下山，大军上山都上不来，压根拿他没办法。

唉！

周怀似乎陷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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