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士气高涨

他在磐石城只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便带着亲兵离开，前往周边两座城池巡视。

每到一城，周怀都亲自登上城楼，对着城头上的守军训话。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却自带一股威严，让底下人战战兢兢，  他将奚耶勿的虚实说与众人听，六万精锐看似凶悍，却孤军深入，补给线长，只要断了他们的粮草，便不攻自破。

又许下承诺，退敌之后，战死的将士厚葬，家属按月发放粮饷，立功的将士加官进爵，赏银百两。

看着城楼上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的眼神，周怀悬着的心稍缓，却也留意到，这些城池的百姓，远不如磐石城那般畏惧，没有面露愁容，街头的互市也不冷冷清清。

看来磐石城里有大问题啊。

巡视完各城，周怀径直赶往科布多。

科布多的城墙比磐石城高大得多，城头上旌旗密布，守军手持弓箭长矛，目不斜视地盯着城外，气氛比磐石城紧张数倍。

周怀的身影出现在城下时，城门轰隆隆一声被拉开，一名面容沉稳的将领带着一众偏将快步迎了出来，他身着崭新的铁甲，腰悬佩剑，正是镇守科布多的吴正中。

“末将吴正中，参见大都护！”吴正中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几分激动。

当初周怀离去的时候，曾与其交谈。

吴正中深知，西域三州必须团结为一体，否则必亡。

所以答应了周怀，跟随其图谋大业。

“起来吧。”周怀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他肩头甲胄的冰冷，“辛苦你了，这阵子科布多的压力，我都知道。”

吴正中起身，脸上露出几分疲惫，却依旧精神矍铄，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风霜：“为大都护守土，为西域百姓守家，不辛苦！只是这奚耶勿的漠北骑太难缠，出城追击便被他们绕着圈子打，他们的战马比咱们之前的好，跑起来快，射术又准，几次出城反击，都折了不少弟兄。死守城池又怕他们断了粮道，末将也是一筹莫展，日夜盼着大都护来。”

周怀随着吴正中入城，科布多的城内比磐石城热闹些，却也少了往日的烟火气，只有少数卖吃食的铺子开着，掌柜的一边忙活，一边往城外的方向望，脸上满是担忧。

百姓买了馕和水，便匆匆回家，街头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步伐急促。

城主府内，吴正中让人摆上吃食和奶酒，两人寒暄几句，周怀便直奔主题：“听说你在这里组建了一支骑兵？”

吴正中眼中一亮，脸上的疲惫散去几分，连忙道：“正是！你还记得，当初攻下科布多后，我们在城外三十里处发现了一处天然马场，那里水草丰美，冬日都不结冰。这几年我们一直在那里培育优质战马，从西域各地搜罗良驹配种，如今已经养出了近万匹好马，个个膘肥体壮，跑起来四蹄生风。末将就借着这些战马，组建了一支万人骑兵，其中还有不少是满甲骑兵！”

“哦？”周怀来了兴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带我去看看。”

吴正中立刻应下，引着周怀出了城主府，往城外的校场而去。

校场建在科布多城外的开阔地，四周用粗壮的胡杨木栅栏围起，地面被无数马蹄踩得坚硬如铁，寸草不生。

远远地，便听到整齐的马蹄声和将士们的呼喝声，那声音雄浑有力，带着一股悍勇之气，周怀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走近校场，眼前的景象让周怀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校场上，两千余名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黑甲玄袍，手持丈许长的铁枪，枪头闪着寒光，胯下的战马皆是高头大马，毛色油亮，鬃毛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是精心培育的良驹。

而方阵前方，八百名骑兵格外显眼——他们身披厚重的玄铁铁甲，连战马都裹着配套的护甲，只露出眼睛和马蹄，甲胄上刻着简单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满甲骑兵。

“大都护到！”

随着亲兵的高喊，校场上的骑兵齐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声整齐的“参见大都护！”声震四野，连地面都仿佛微微震动，尘土飞扬。

吴正中在一旁满脸自豪地介绍：“大都护，这些满甲骑兵的甲胄，都是从河谷矿场运来的精铁打造，每一副都重六十余斤，坚固得很，寻常的刀剑根本砍不透，连回纥人的硬弓利箭都射不穿。目前只有两千骑兵在此训练去，其中一半是从庭州抽调的老兵，都打过仗，见过血的。另外一半是从阳越调来的青壮，年轻力壮，肯吃苦，都练了快两年了，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骑术、练枪术，没人喊苦没人喊累，就等着和回纥人的漠北骑硬碰硬！”

周怀缓步走到方阵前，目光扫过每一名骑兵的脸庞。

他们个个面色坚毅，眼中带着悍勇之气，没有半分怯意，和之前磐石城守军的惶惶不安截然不同。

他抬手，指了指最前排的一名满甲骑兵：“你，出列。”

那名骑兵应声起身，动作干脆利落，纵马走到周怀面前，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末将张猛，参见大都护！”

周怀伸手敲了敲他身上的铁甲，发出沉闷的“哐哐”声，手感厚重，确是上好的精铁所制。“这甲胄穿着，行动可便？冲锋时，会不会拖累速度？”

“回大都护！”张猛的声音带着几分底气，“虽重了些，但兄弟们每日都练负重跑马，早就习惯了！这甲胄看着沉，实则护住了要害，冲锋时，回纥人的刀箭伤不到我们，反而能借着冲劲撞开他们的阵型，好用得很！末将前几日试了，就算是被三五个回纥兵围攻，也能杀出重围！”

周怀点了点头，又看向吴正中：“让他们演练一番，我看看实战的架势。”

“是！”吴正中高声下令，“各队听令！列阵，冲锋！”

军令一下，校场上的骑兵立刻动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混乱。

先是那八百满甲骑兵，他们翻身上马，催动战马，朝着校场一侧的木靶阵冲去。

马蹄如雷，地面震颤，卷起漫天尘土，他们的阵型紧密，如同一块移动的铁墙，临近木靶阵时，手中的铁枪齐齐刺出，“噗嗤”声响接连不断，数寸粗的木靶被长枪洞穿，有的直接被撞断，有的连带着底座翻倒在地，场面极具冲击力。

冲过木靶阵后，他们又迅速调转马头，呈扇形散开，模拟包抄的阵型，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随后，余下的轻骑兵分成三队，一队正面冲锋，两队从两侧迂回，模拟追击回纥骑兵的场景。他们手中的战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策马奔袭时，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喊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骑兵用的刀，乃是仿制回纥人制作的弯刀，与马鹏麾下的龙武骑兵，以及柳一丁所率的纳兰骑兵都不一样。

轻骑兵的速度极快，绕着校场奔袭一圈，又迅速归阵，整个过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丝毫不乱，可见训练有素。

周怀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的演练，心中的底气渐渐足了。

奚耶勿的漠北骑虽精锐，可他如今也有了这般铁骑，满甲骑兵正面硬撼，轻骑兵包抄断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这些战马都是本地培育的，熟悉地形，同回纥人的战马更适应这里的风沙和戈壁。

演练结束，骑兵们重新列好方阵，个个汗流浃背，甲胄上沾了尘土，却依旧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眼神中带着求战的渴望。

周怀走上高台，扬声说道：“诸位将士！回纥奚耶勿家族犯我疆土，烧我村落，杀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我周怀今日在此立誓，定要让这些异族付出代价！你们手中的刀，胯下的马，身上的甲，都不是摆设！明日，我便带你们出城，与奚耶勿的漠北骑决一死战！若是胜了，我重重有赏，赏银、土地、布匹，要什么有什么。若是战死，你的家人，我周怀替你养，你的孩子，我替你教，绝不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杀！杀！杀！”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浪直冲云霄，连远处的科布多城墙都仿佛在回应，城头上的守军也跟着高呼，士气大振。

吴正中看着这一幕，激动得眼眶发红，对着周怀拱手道：“有你坐镇，此战无忧了，这次得让意识到谁才是这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西域半步！”

周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西方，那里是奚耶勿大军驻扎的方向，风沙卷着烟尘，隐约能看到远处的营帐轮廓。

“传我命令。”周怀转身对着身边的亲兵下令，声音沉稳而决绝，“今夜好生休整，喂饱战马，磨利刀枪，明日一早，开城出战！我周怀的地盘，不是他们能抢的！”

亲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急促，传遍了整个校场。

周怀站在高台上，望着校场上的骑兵，心中已然有了对敌之策。

奚耶勿倚仗骑兵的机动性，喜欢绕袭劫掠，那他便以八百满甲骑兵为前锋，正面硬撼黑风骑的阵型，让他们的机动性无从发挥。

再让轻骑兵分成左右两翼，待满甲骑兵冲乱对方阵型后，从两侧包抄，断其退路。

最后留下部分轻骑兵，镇守科布多，防止回纥人偷袭。

科布多的马场能提供充足的战马，河谷矿场的精铁打造的甲胄足够坚固，只要将士们齐心，六万回纥精锐，不过是送上门的首级。

夜色渐沉，科布多城内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守军们忙着擦拭兵器，喂饱战马，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是在赶制箭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却也藏着一股必胜的信念。

周怀回到城主府，看着墙上的舆图，手指在奚耶勿大军的驻扎地和科布多之间划了一条线，眸中寒光闪烁。

这一战，不仅要击退回纥，还要让他们再也不敢觊觎西域。


　　(https://www.yourenxs.cc/chapter/5417571/41952220.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en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en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