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查案

周怀率军返回龟兹之后，就休息了几日，陪着四女和平安。

冬儿过了几天清闲日子，之后便继续处理政务。

没想到的是，瞎子这么快就组建完成影阁，初始成员三十气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书房内，烛火依旧摇曳，周怀正对着桌上的账簿出神，指尖反复摩挲着刘长海留下的那叠回纥文信件。

门外传来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欧阳果掀帘而入，伤势虽然还未回复，脸色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红润。

“大人，有新发现！”欧阳果快步上前，将一本泛黄的工坊日志放在周怀面前，“这是火药工坊半年前的出库日志，我让工匠逐页核对，发现三月初七那批‘两百斤黑火’的领用记录有问题！”

周怀抬眼，接过日志翻看。

页面上的领用签字是工坊管事赵安的笔迹，字迹工整，乍看并无异常。“哪里不对？”

“签字是仿的。”欧阳果指着签字处，“赵安的笔迹收尾处有个习惯性的顿笔，这里没有。而且当日负责库管的老兵回忆，三月初七赵安并未当班，是轮休之日！”

周怀眸色一沉，指尖划过日志上的日期。

正是刘长海账簿中记载的第一次火药交接日期。“查赵安了吗？”

“我已经核实。”门外传来瞎子的声音，他一身青衫，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边，“赵安半月前称病辞官，回了老家刻路城。我们派人去查，他家中早已人去楼空，邻居说半月前有不明人深夜拜访，之后赵安便带着家人离开了，说是去投奔亲戚。”

“刻路城。”周怀低声重复，指尖在舆图上点向刻路城的位置，“王虎刚从断山关回来，此刻正在刻路城休整。传我命令，即刻启程前往刻路城，务必找到赵安！”

次日清晨，周怀带着欧阳果、瞎子及五百亲卫，快马加鞭赶往刻路城。

一路风沙弥漫，三日后方才抵达。王虎早已在城门等候，脸上满是愧疚与急切：“大人放心，我已让人全城搜寻赵安的踪迹，只是刻路城虽小，却有不少流民聚居的棚户区，排查起来颇为费力。”

“不必全城搜捕。”瞎子开口，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这是影阁根据邻居描述画的赵安画像，他左眉角有颗黑痣，很好辨认。我们查到他离开时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随身有一个红木箱子，大概率还在城中藏匿。”

周怀点头，下令道：“王虎，你率人封锁棚户区出入口，不准任何人擅自离开；欧阳果，你带一队人排查城中客栈。瞎子，影阁的人负责盯防城内外交通要道，务必找到赵安的下落！”

三路兵马即刻行动，刻路城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直到黄昏时分，一名影阁成员来报，在城南棚户区的一间废弃土坯房内发现了红木箱子的踪迹，房内却空无一人，只留下半块孩童玩的木牌。

周怀赶到土坯房时，夜色已浓。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味，与火药工坊的气息如出一辙。

红木箱子被弃在墙角，里面空空如也，木牌上刻着一个“赵”字。瞎子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忽然指着墙角一处松动的土块：“大人，这里有新翻动的痕迹。”

亲卫上前挖开土块，下面埋着一个油纸包裹，里面是一封未写完的书信，字迹潦草，正是赵安的笔迹：“……管事之位是他所荐，本以为是机缘，却不料卷入此等祸事……火药运往鹰嘴崖，交接人是‘黑狼’……他要挟我妻儿，不得不从……”

书信写到此处戛然而止，纸页边缘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黑狼？”周怀眉头紧锁，这个代号在刘长海的账簿中也曾出现过，当时只当是回纥人的化名。

“大人，城外十里坡发现两具尸体！”一名亲卫匆匆来报，“像是一对父子，孩子身上带着这块木牌！”

周怀等人赶到十里坡时，月光正洒在荒草之上。两具尸体已僵硬多时，男子左眉角的黑痣清晰可见，正是赵安，孩童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两人脖颈处都有一道细细的刀痕，与烽燧堡士兵的死状如出一辙。

“这是回纥人的手法。”周怀检查完伤口，语气凝重，“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和之前刺杀张国维的刺客路数相同。”

欧阳果蹲下身，在赵安的衣襟内摸到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狼头，与玛依努尔拐杖上的狼头图案一模一样。“是回纥大可汗的亲军令牌，看来这‘黑狼’是回纥安插在西域的暗线。”

周怀望着两具尸体，眼中寒意渐浓：“赵安只是棋子，真正的内鬼还在我们内部。能调动工坊火药、伪造领用记录，此人必定是工坊核心人员，甚至能接触到出库日志！”

返回刻路城的路上，王虎忽然开口：“大都护，我想起一事。三月初七前后，工坊负责安保的参军林威曾以安防为由，带人进入工坊两次，每次都逗留了近一个时辰。林威是前年来的，征服部落的战斗中十分勇猛，被提拔起来，一直负责工坊和军械库的安保，据说和赵安私交甚好。”

“林威？”周怀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在欧阳果之前的汇报中出现过，是三名能接触火药的管事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工坊的将领，毕竟他负责着安防

“查！立刻查林威的底细！”

影阁的效率极高，当夜便传来消息：林威原名林三，并非什么正经人，而是十年前叛逃的回纥降兵，当年混入西域军，凭借一身武艺步步高升，去年被提拔为工坊都防参军。

“看来就是他。”周怀冷笑一声，“怪不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火药，有他在，工坊的安保如同虚设。现在他人在哪里？”

“林威昨日称病，请假在府中休养。”瞎子回道，“影阁的人已经盯着他的府邸，他并未外出，家中一直灯火通明”

“事不宜迟，立刻去林威府邸！”周怀当机立断，率领众人直奔城西的林府。

林府外一片寂静，只有正屋亮着灯。

周怀抬手示意，亲卫们悄悄围了上去，踹开府门的瞬间，屋内传来一声闷响。

只见林威正翻窗欲逃，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见到周怀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抽出腰间佩刀，怒吼着冲了过来：“周怀！你休要赶尽杀绝！”

周怀侧身避开刀锋，断江刀出鞘，寒光一闪，直逼林威面门。“为什么要勾结回纥？那些火药都运到哪里去了？”

“勾结？”林威狂笑一声，刀势愈发凌厉，“我本就是回纥人！当年若不是你驰援庭州比呲城，我的父兄怎么会死？我母亲怎会死？我忍辱负重两年，就是为了今日！”

周怀一刀挑飞他的佩刀，断江刀架在他的脖颈上：“火药的去向！不说，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林威脖颈一凉，却依旧硬气：“火药早已运往鹰嘴崖，一部分给了奚耶勿的残部，另一部分……”他忽然诡笑起来，“另一部分你猜猜吧！”

周怀大怒，反手一掌拍在林威胸口，林威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快说，否则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说不说，我都要死，所以我为什么不给你制造点麻烦呢？”林威咳着血，“周怀，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但我一直忍到了现在，只可惜，我杀不了你，但即便是死，我也让你不痛快1”

“大胆！”于关上前一步，怒喝，“区区走狗，早已是穷途末路，再敢张狂，让你生不如死！”

“走狗？我是走狗，那你是什么！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林威笑得狰狞，“周怀，你放心吧，这些火药，我不仅将东西送了出去，还掌握了完整的制作过程，也已经送了出去，你是天阶高手又如何，扛得住几千斤的炸药吗？哈哈哈哈！”

“真期待有一天你被炸上天的样子啊！”

周怀眼神一冷，手腕微用力，林威的脖颈便多了一道血痕。

“暗线还有谁？火药到底藏在哪里？”

林威脸色惨白，却依旧咬牙：“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为了潜入你们这里，我付出多少，你根本想象不到，所以我根本不怕死......”

他的话突然卡住，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双眼圆睁，竟是中了剧毒。

周怀连忙探查他的口鼻，发现他牙缝中藏着一枚毒囊，显然是早有准备。

“晚了……他服毒自尽了。”瞎子摇了摇头，检查着林威的包裹，里面只有一些金银。

“立刻赶往鹰嘴崖！”周怀当机立断，“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鹰嘴崖位于刻路城西北百里外，是一处险峻的山崖，崖下有天然溶洞。

周怀率领大军赶到时，天色已亮，山崖下隐约只见能看出一个山洞。

“过去看看。”周怀一声令下，骑兵们如同猛虎下山，直冲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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