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踩蛇踩七寸
以前他和苏红秀是两口子，叫五爷爷没问题，现在要离婚，叫个屁。
赵立民一僵，闷声道：“村长，既然您来了，那就给我和苏红秀做个证人，我们要离婚。”
苏铁钢看了一眼苏红秀：“她不是还有话说，你急个啥。”
赵立民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但现在两家非亲非故，他不敢造次，否则后面上学需要开啥证明，他怕苏铁钢使绊子。
苏红秀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归还我的全部陪嫁，以及这些年苏家借给你的所有钱票，我立马离。”
赵立民轻蔑地哼了声：“你做梦！”
苏红秀这样的文盲村妇，连他大学的门朝哪儿开都找不到，更别说找到领导去告状。就算找到了，他就傻子一样承认？他和高燕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苏红秀一张嘴，谁信？
那晚他糊涂说出那样的话，后面追悔莫及，不过当时只有三人，他不承认，苏红秀能奈他何？他妈又不会帮苏红秀作证。
越想，赵立民就越自信。
这婚，他离定了，粮食和钱，苏红秀一分别想拿走！
两人对峙着，苏红秀忽然挑眉：“赵立民，你不会觉得，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
赵立民讥讽一笑，算是回应。
苏红秀啧啧了几声：“我给你脸，你就双手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事，我说些你听得懂的。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离婚，以后不管是高燕低燕，还是胖燕瘦燕，只要你敢再婚，我就去告你重婚罪！”
赵立民瞳孔猛地一缩，赵翠芬脸上也是一白。
村民们竖起耳朵：“啥燕？赵立民是不是还背着红秀搞破鞋了？！”
“咱俩结婚虽然没有扯证，但婚姻事实已经存在，全村人都见证了，你如果想心存侥幸抵赖，那我就去告你耍流氓，流氓罪好像可以判的很重对不对？”
姜大婶附和：“对，我们都能作证，你没良心还耍流氓，最好判死刑！”
苏红秀眨眨眼睛，笑的狡黠。
赵立民呼吸急促，脸色铁青，额头渗出薄薄的汗。他看着苏红秀，明明是还是从前那张脸，为什么会变得完全像个陌生人，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哪来的这么多歪心思和主意？
苏红秀为了挽留他，真的豁出去了！
如果他不答应，她真的会跟他鱼死网破。他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要改变命运端上国家饭碗，将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报复，当上等人，过上等人的日子，梦幻般的美好生活正在向他招手，怎么能让苏红秀给毁掉。
踩蛇踩七寸，苏红秀稳稳踩住赵立民的七寸，赵立民不答应是不可能的。
他刚还高昂的头颅渐渐低下来：“你在赵家吃喝，还住我家，五年下来也不少钱，这些都要算进去。”
一听这话，赵翠芬便知道儿子妥协了，她急吼吼地道：“立民，你咋能让这个贱人拿捏住？她就是吓唬你的，你害怕啥？不能答应，那都是咱赵家的，凭啥白白的给她？”
她自然知道家里的粮食和钱都是老苏家的，这些年她就没上过地，村里给分的两亩地老苏家给她干着，自打77年冬天全国恢复高考以来，赵立民就全神贯注投入学业，一天三顿都是苏红秀喂到嘴里去，更不可能干活。
老苏家养了赵家五年是事实，可要她把粮食和钱拿出来还给他们，想都不要想，哪怕老苏家饿死穷死，去路边当要饭的乞丐，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赵立民烦躁的不行，没管他妈，还是和苏红秀谈条件：”我在县城上高中三年，花用多大，你是知道的，家里没有那么多。”
这句话是实话，苏红秀心里也清楚，她一下要这么多，赵立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再逼下去，对她也没好处。她估摸了下赵家的存款，给扫了个底。
“钱100块，粮票50斤，肉票50斤，油票10斤，糖票5斤，布票10尺，鸡蛋10个，活鸡2只，一公一母。以上数目，不接受任何扯皮耍赖，否则，后果自负！”
“你个没人要的烂货，发疯了敢狮子大开口，你这不是掐准了要把我赵家掏空吗？我告诉你，今儿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拿走我赵家一针一线！”赵翠芬如癫似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苏红秀。
苏红秀懒得搭理她，只看赵立民，赵家赵立民说了算。
赵立民头昏脑涨，神经绷成一根线，随时要断了似的，一把将他妈拽到一边：“难道在你眼里，我的前途还抵不上一百块和几张票吗？一百块算什么，以后我能给你一千块，一万块，把眼光放长远些。”
苏红秀瞧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道：“我是能理解婆婆的，所以咱这婚还是不离了吧，到时候你进城读书，我就去陪你，你那些同学老师们肯定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让他们给我找个好工作，我再把我娘家人接到城里……”
赵立民快崩溃了，咬着牙对赵翠芬道：“快把她甩了是正事，你再拎不清咱家就完了！”
赵翠芬哪里肯让苏红秀这个烂货进城，还去骚扰他儿子的同学们，老苏家这样的泥腿子，还想进城，想屁吃！
权衡利弊后，赵翠芬不说话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嚎了起来。
苏红秀和赵立民成功离婚，整个西河村炸了！
“天老爷，结了婚还能离，还能分家产，真正是头一回见。”
“还得是红秀，这丫头打小就不简单，现在做出来的事情也惊掉人大牙。”
“要我说红秀做的对，那都是她娘家给的，凭啥不要回来。”
“你们别捧她了，赵立民可是大学生啊，她头脑发昏离了，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糊涂啊！”
女人们有羡慕和崇拜的，也有惋惜和担忧的。
“太给咱爷们丢脸了，咋还能让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拉屎。”
“头一次见离婚的把家产都离没了，世上哪有这样的笑话。”
“换做是我婆娘敢这样，我非给她揭下一层皮，惯得她。”
“读书读成个傻子，太没出息了！”
刚跟着宁志强挑剔苏红秀的男人们则觉得赵立民没有拿出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和威严，苏红秀开了这个坏头，以后别的女人效仿咋办，这可不行啊。
宁志强也没想到赵立民这么窝囊，竟然白白给老苏家占这么大便宜，就打死不给又能咋，一个娘们能闹出多大动静。
不过他是不可能跟着众人嘲笑赵立民的，眼珠子一转，匆匆回了家。
苏铁钢作为村长，当然知道老苏家和赵家的那摊子破事，赵立民娘儿俩不做人，他看在眼里也没办法，谁让苏红秀一门心思护着。
没想到赵立民考上大学了，苏红秀却又要闹离婚，苏父今早还亲自上门请他来给苏红秀撑腰，他就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根本不需要他帮忙，苏红秀自己就搞定了，他心里吃惊，这丫头，竟真像苏父说的，变得很不一样了。
赵立民颜面扫地，恨不得打死苏红秀，但苏广业就在现场，他敢动苏红秀一根手指头，苏广业能要他的命。
他阴狠地看着苏红秀：“我们离婚得写个书面证明，你要签字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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