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揭穿
微风习习而过，宽敞的长江江面上，一艘装饰豪华的庞大游船正朝着南岸的渡口一路荡漾过去。
船上站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他们个个面色肃然，目光犀利。
作为内阁首辅的马士英则坐在船舱中，此时他正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面有傲色，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目中无人的气质。
这人便是浙江一路上报而来的大明皇太子朱慈烺。原本的他身着破烂衣衫，看起来凄惨无比。
在亮明身份之后，还是浙江地方上的官员特地给太子安排地方洗漱，又给他一阵捯饬，这才让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为了早一点确认太子的身份，马士英可是天没亮就一路出了皇城，然后带上锦衣卫匆匆赶到了渡口这里。
在跟护送太子前来的浙江官员交接之后，马士英一路上也是不断开口询问对方的各种信息。
然而，这位太子的回答一律只有一句话：“入城之前，孤什么都不会说的！”
马士英接连问了几句皆是如此，这让他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不论这位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他的出现已经让马士英感受到了危机。一旦朱由崧被有心之人趁机拉下皇位，那他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可都白费了！
“该怎么办？”
虽然皇帝不允许马士英私下动手，可马士英此时还是有种想做掉对方的冲动！
毕竟，太子要是进了南京城，那其中的变数可就多了！可如果太子在这里死掉，只要能控制住局面，那朱由崧依然可以稳坐皇位！
“要不要动手？”
马士英心中纠结不已。
好一阵，他都没能下定决心，直到船终于到岸。
“太子，请吧！”
“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在等你......”
马士英还是放弃了杀掉他的念头，直接上去以臣子之礼请他下船。虽然礼数上不那么恭敬，却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可没想到，太子的态度却是异常傲慢。
只听他冷哼一声，直接对着马士英来了一句，“皇上？什么皇上？孤是先帝的嫡长子，孤才是大明朝的正统......”
马士英一时语塞。
想要回应两句，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路上岸。
与此同时。
朱由崧一大早就下达命令，号召臣民们参加大朝会，同时公布了疑似皇太子朱慈烺的少年南下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众文武官员自然是等着参加朝会一睹太子的真容。
而在众臣来参加早朝之前，皇城东侧的东华门外，一批身披蹴鞠队服的青壮正从朝阳门一路前往皇城。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调咱们去皇城？”
人群中，史老二询问自己的亲哥哥史老大。
史老大朝着身旁瞧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才开口悄声回道，“这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等着吧！今天恐怕要出乱子......”
史老二一脸诧异。
“能有什么乱子？咱们不是去皇城吗？还有人敢在皇城闹事？”
“你小子没听说？最近到处都在传，说是先帝的太子爷出现了......你想啊！上面这一位可是先帝的堂兄，要是太子爷出现的话，那上面这位怎么办？”
史老大这样一说，史老二顿时清醒了！
“可是，这位不是都已经当皇上了吗？难不成还能把皇位再让出来？”
“当然不可能让啊！”
史老大压低声音道，“可是皇上不让，难道别人就不琢磨了吗？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总之今日咱们恐怕要出大力了......”
“那我可不管。只要皇上下令，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皇上对咱们挺好的，又是给钱又是给吃的，除了他，在谁手底下当差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按照皇上现在给咱们的待遇，咱们只要再待上一年时间，到时候就攒够娶老婆的钱了......”
蹴鞠队伍一路朝皇城赶去的时候，路上也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当百姓们得知他们是皇帝招入宫中陪皇帝踢球的队伍时，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起来。
“昏君！都什么时候了只想着蹴鞠？”
“你狗日小声点儿！老子挨你这么近，别等下把我也抓走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一大早就蹴鞠？难怪外面都在传皇帝都不上朝了......”
“听说为了不上朝还把劝诫的吏部尚书都给罢免了！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百姓们议论之时，蹴鞠队伍也已经在卢九德的带领下进入皇城。
卢九德把上千名青壮直接带到武英殿后面一处隐蔽的空地上隐藏起来。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很难避免宫中的目光，不过，见到这么人皆是蹴鞠队员之后，宫中的宦官与宫女则显得不那么意外了！
毕竟，皇帝登基以来是出了名的爱玩，把这些人叫到宫里蹴鞠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很夸张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马士英与锦衣卫的亲自护送下，太子一行终于乘着马车入了城。
不多时，一群人来到皇城前，在经过禁卫的检查之后，这才顺利进入皇宫之中。
眼看着距离武英殿越来越近，此时的马士英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他也趁机观察着一旁的太子，令他惊讶的是，太子看起来不仅没有任何慌张的模样，反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让马士英心中无比震惊。
“难道这个太子是真的？”
“否则的话他怎敢如此淡定？”
武英殿内。
文武百官早已经聚集在此等待。
听闻太子即将来到，坐在龙椅上的朱由崧先一步站起身来。
“诸位，朕今天之所以召开朝会，就是要你们前来跟朕一同辨别这位太子的身份！”
“此前朕收到消息，说是太子及先帝诸王早就在李自成撤离京师的时候被杀掉了！如今既然有人自称是太子，那朕当与诸位一同辨认一番！若他真是先帝的太子，那朕宁愿让出皇位，可他若是冒充的，那此等死罪绝不可饶恕......”
朱由崧此话一出，大殿内的臣子们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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