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袭
夜色正浓，明军后方的偏僻小道上，叛军正悄然朝山上移动。这条路虽然可以通行，但较为陡峭，并不适合大规模的行军。
此番叛军前来也只派出了一支小队，人数不过百人。纵使如此，在这崎岖的山道上依然显得极为拥挤。
山后小股部队偷袭的时候，山下的叛军也已经同步行动起来。
在左梦庚的指挥下，数以千计的叛军士卒不断朝山上移动。
相比起上一次的毫无防备，这一次叛军制造了各种防御器械，他们将木头等各种东西捆在一起，将其做为盾牌试图挡住明军的火器。
“扔。”
明军阵地上，戚忠一开口，就让士卒们把准备好的石头往山下砸去。
尽管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山下有多少人摸上来，可这种情况下，只管扔准保是有机会砸中叛军的。
石头不断滚落而下，山下不时响起哀嚎之声，在好一段时间的僵持之后，明军惊讶地发现叛军竟然距离他们只剩下百余米距离。
“曹！叛军都爬上来了！”
“快给老子继续往下扔！”
戚忠一边指挥着，一边让后续的队伍列阵以待。
一旦叛军冲入明军阵地上，明军唯一的选择就是跟他们肉搏拼杀！
“弟兄们，都撑住了！”
“等皇上搞定了后山偷袭的叛军就会来支援我们的......”
戚忠冲士卒们喊话。
之所以喊出这话，是因为朱由崧带兵去后山埋伏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士卒们耳朵里。
本来真的是去埋伏的，可万一有人乱说，以为皇帝是趁机跑路，那么很有可能导致军心大乱。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跟士卒们讲清楚。
士卒们有时候不怕一起扛，怕的是自己在前面卖命，领导者却趁机选择跑路了！
而在前面陷入危险之时，朱由崧所率领的亲卫营早已经在后山埋伏起来。
一处陡峭的崖壁上，朱由崧与士卒们藏在山体之后。
“大哥，皇上怎么知道叛军一定会从这里上来？”
人群中，史老二一脸疑惑地问自己的大哥。
史老大听到这话压低声音回道，“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是叛军你怎么办？”
“从前面攻明摆着要吃亏，那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从后面偷袭！”
史老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对哦！”
“皇上还真是厉害！大哥你也厉害，能把皇上的心思猜这么准......”
“你小子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榆木脑袋呢？告诉你，机灵点儿！皇上最喜欢的就是肯动脑子的......你大哥我要不是脑子灵光武艺高强，哪儿能入皇上的眼啊......”
史老大的话才刚说完，百米开外的半山腰上，一队叛军士卒便举着火把悄然进入明军的视线。
这一下所有埋伏的明军都警惕起来。
朱由崧更是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讲话，静待叛军来到他们面前。
叛军越来越近，不过片刻功夫，叛军就已经靠近明军。
“开火！”
朱由崧一声令下，埋伏在附近的亲卫营迅速出手。
砰。
砰。
黑夜之中，无数铅弹朝着叛军所在的地方飞驰而去。打着火把的他们瞬间成为了黑夜中最为耀眼的靶子，明军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瞄准，只管对准黑夜中的火把开火就大概率能够命中。
哀嚎声响起一片。
许多叛军士卒中弹倒地。
“有埋伏！”
“快撤。”
叛军也意识到明军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因此，带队的主将果断下令撤退。
不巧的是，这里的道路十分狭窄，在一群人拥挤着朝后方退去的时候，原本的撤退马上就演变成了溃败。
叛军士卒人人争相逃亡，唯恐自己被甩在身后。
“弟兄们，追。”
朱由崧在黑夜中喊出一句，而后亲自领头杀了出去。
众士卒都傻了！
所有人都看到皇帝举着火把与后膛枪一路冲了出去。
“皇上就这么冲了？”
“卧槽！皇上怎么这么猛？”
刚才还靠在土堆上的史老大一见皇帝都冲出去了，马上一脚踹到自家兄弟史老二的屁股上。
“曹！你狗日的还愣着干嘛？”
“跟老子一起去保护皇上。”
有朱由崧在前面带头，明军士卒简直疯了一般，众人士气无比高涨，一个个跟打鸡血一般只管往前冲杀。
很快，亲卫营的士卒们再次将朱由崧护在里面，明军也继续呈现出压倒性的姿态扑上去。
山道崎岖，只拿着冷兵器的叛军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
他们只能一路往山下逃去。
眼看叛军伤亡惨重，朱由崧此时也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没有继续派兵追击四散逃亡的叛军，而是果断带领亲卫营转向另一侧。
“现在前面肯定已经交手了，这时候要是从山脚下杀过去，叛军肯定以为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朱由崧一边跑一边想道。
亲卫营在他的指挥下开启急行军模式，如同此前的很多次训练一般，拿上后膛枪背上武器弹药就朝着前面追赶过去。
此时此刻，明军阵地上，双方确实已经厮杀到了一起。
在左梦庚亲自带领督战队压阵之后，不论爬上去的士卒怎么想，他们都是没有任何退路的。
凭借着这样的威胁，这些士卒确实突破了明军的第一道防线。
当双方开启近战厮杀之后，京营士卒之前的优势一下就没了。他们可不是亲卫营，虽然名义上是有火器的，可工部制造出来的那些垃圾只能当烧火棍，压根儿别指望能上阵杀敌。
正因如此，许多京营士卒干脆选择不要火器。
左家军虽然不算什么一流部队，可好歹这么多年也是跟农民军作战一路打过来的。
其中的精锐更是靠着厮杀活到了现在，这种临阵肉搏的功夫，哪里是已经好几年没打仗的腐朽京营所比得上的？
“戚统领，敌军打上来了！”
“皇上他们这么久还没回来，或许是已经逃了......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一名亲兵冲到戚忠指挥的地方冲他喊道。
本来戚忠还是有信心的，可是听到亲兵一喊话，心中也不由得忐忑起来。
“皇上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伏击吗？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该不会皇上真的逃了吧？”
戚忠心中的信念逐渐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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