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血战
天色还未亮起，山上山下皆是一片寂静。
清晨的露水已经打湿裤脚，磨山侧面的一条小道上，史老二亲自带着一队兵丁前来探查。
这是朱由崧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每日都要做的。
那便是观察山下大顺军的动向。
往日大顺军早上压根儿没什么动静，除了巡逻较为严密外，营地内外都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
可今日不同，大顺军的巡逻比往日更加繁琐，营地之中的亮光也较往日更多。
史老二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一阵观察之后，果然发现有不少大顺军士卒已经开始集结起来。
“不好！要出事！”
史老二带人一溜烟儿回了帅营。
当他把这个消息禀报给朱由崧的时候，朱由崧马上命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命令下达之后，史老大亲自坐镇前沿阵地进行指挥。
天色渐渐亮起。
当朝阳从远处的天际露面的那一瞬间，山脚下的大顺军已然集结起大批兵力。他们没有大张旗鼓进行攻击，而是悄然朝着明军阵地摸索前行。
如果明军没有准备，那么这一次他们或许能占一点便宜。
可惜，明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享受了个把月的明军士卒早已经憋坏了，如今的他们只想着赶紧打一仗，以此来解救憋屈的山上生活。
战壕之中，史老大看着逐渐逼近的大顺军，悄然给身边的亲兵们下令，“让他们别着急打，等贼军靠近一些......”
“刺刀都给老子上好了！只要贼军敢靠近就给老子捅上去......”
双方距离一点点缩小。
在大顺军以为能够偷袭一波的时候，战壕中的明军士卒猛然探出脑袋。当后膛枪的枪口对准大顺军的士卒们之时，所有大顺军士卒都知道他们暴露了！
“给老子打！”
砰。
砰砰。
无数铅弹朝大顺军的队伍中迸射而出。
他们倒也不是毫无准备。
为了进攻，大顺军打造出了一批战车。
这批战车特地用数层加厚的木板堆叠在一起，前面有一批人负责推，后面的人则躲在里面，以此来防备明军的火器。
让山顶上的明军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倒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尽管大顺军的动作因此缓慢无比，可不得不说，在一定范围内，这批战车成功保住了大部分的大顺军士卒。
“把红夷大炮准备好！”
山顶上的史老大见到这一幕也不害怕，只是命令炮台上的各处士卒准备填装。
“给老子瞄准他们的战车打！老子就不信了，大炮都打不穿他们的破战车......”
片刻之后，史老大一声令下。
轰。
轰。
十几枚炮弹落入大顺军的阵地之中，前一秒还能抵御后膛枪侵蚀的战车，在炮弹的轰击下不过瞬间便爆裂开来。
整个战场被一片硝烟笼罩。
无数大顺军士卒在大炮的轰击下碎成血雾，好一点的也大多变成残肢断臂，刚才还一片安宁的战场顿时变成一片血海。
“杀！”
尽管战斗如此激烈，可大顺军还是表现出了极为悍勇的一面。
他们不惧生死，朝着山顶上的明军疯狂杀去，哪怕同伴倒在身边，哪怕许多人断了手脚血肉模糊，可他们都始终保持着前行的姿态。
山顶上。
拿着望远镜观察这一幕的朱由崧忍不住摇了摇头。
“玛德！真是可惜了！”
一旁的卢九德不知道什么情况，小心翼翼出声询问，“皇上，什么事可惜了？”
朱由崧把望远镜递给他。
“你自己看看！”
卢九德拿起望远镜一阵观察。
朱由崧接着说下去，“要是朕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将士，恐怕大明早就已经中兴了......唉！”
卢九德见皇帝这样说，也跟着开口夸赞起来，“皇上，您这话确实在理！这些兵是比京营那些老兵油子强多了......”
“不过，您亲自打造的宣威军和武威军也不比这些人差啊！假以时日，这两支军队恐怕会成为天底下最强的......”
“不，奴婢说错了！现在这支军队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强的！”
卢九德一脸谄媚。
朱由崧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继续把目光落到阵地上面。
双方的厮杀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然而，纵使大顺军投入了大量兵力，可他们仍然没能攻破明军所打造的第一道防线。
不仅如此，大顺军还损失惨重，仅一天的伤亡率就高达八千多人。
这着实把李自成和大顺军众将都给吓了一跳。
当夜。
李自成在帅营中召集众将议事。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无比。
李自成坐在上面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一阵，他才开口，“今夜做一些好吃的，明日继续进攻......”说完，李自成又把目光落到一旁的将领田见秀身上。
“田见秀，从明日起你率五千兵马去附近的州府寻找粮草......要是近一点的地方没有，那你就跑远一点......”
“一旦找到马上派人来报，朕到时候会派人去接应的......”
大顺军的粮草只能够支撑一周时间，若是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他们就真的要撤退了！
只是这一撤，又能撤到哪里去？
“皇上！”
就在李自成正郁闷之时，刘宗敏主动站了出来，“不如臣带兵趁夜去偷袭明军吧？”
“明军白天胜了我们，想来此时正得意......若是我们趁夜突袭，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臣愿意带着一批死士上去试试！”
刘宗敏的主动请缨让李自成看到一丝希望。
他何尝不知道明日的攻城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夜袭这种事情他实在不忍心开口。
如今刘宗敏主动提出，李自成当然愿意一试。
“好！”
“汝侯，朕调拨给你五千兵马！你尽管放心去夜袭......朕会带人在身后随时接应你的......”
“此战若是能攻陷明军，朕给你记首功！若是能拿下残明皇帝，待战事结束之后，朕亲自加封你为我大顺朝的第一位公爵......”
李自成画了一张巨大的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愕不已。
刘宗敏也因此备受鼓舞，接过命令之后马上就走出营地带兵去了！
夜袭，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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