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夜袭
就在史可法与朱由崧正交谈之时，山脚下，大顺军的汝侯刘宗敏已经带人朝半山腰摸了上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也没有做任何防护，几乎是趁着夜色一路朝半山腰上不要命地猛冲。
靠着这样的突袭，刘宗敏确实带人顺利摸进了明军的战壕。
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明军就发现了大顺军的踪迹。于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明军就火速进入前沿阵地进行增援。
山下一出状况，山顶上也马上收到消息。
“皇上，出事了！”
一名亲兵匆匆赶来，“史统领说，山下有贼军悄然摸进了我们的战壕......现在双方正在交战！”
“天太黑了！弟兄们害怕伤到自己人，都不敢开枪......”
亲兵的话让营帐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卢九德跟史可法一脸惊惧，朱由崧倒是还好，看起来依然淡定。
“增派更多人手上去！”
“不行就往后撤回一点距离......隔开之后再开火！不要跟闯贼近战，近战的话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由崧道。
“末将明白。”
亲兵很快跑出去了。
事出紧急，史可法一下没了继续吃东西的心思。就在他准备请命前去助战之时，朱由崧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开口之前主动将他按住让他先吃东西。
“不必着急！”
“闯贼不过是狗急跳墙！我军可是在前沿阵地修筑了三道防线，没那么容易攻破的......不用担心！”
朱由崧安抚道。
有了皇帝的话，史可法这才放下心来。
半山腰上。
明军在史老大的指挥下撤退了一段距离，当他们终于将己方人马撤出之时，大顺军的后续增援也赶到了！
“杀！”
在高一功的带领下，数千援兵跟着刘宗敏的人一路朝半山腰上的第二道防线冲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明军的火枪营已经准备就绪。
尽管夜色中能见度很低，可明军压根儿没有多余的考量，对准阵地上的位置只管开火。
黑暗中不断有惨叫声响起。
负责指挥的史老大见到这情况，也让人把红夷大炮给搬到阵地上。他指挥炮营把大炮对准下面的战壕，“给老子狠狠地打！”
“老子就不信这些贼军能躲开大炮......”
轰。
轰。
炮火不断喷射而出。
这一打就是一夜。
当第二天清晨时分到来的时候，不管是明军还是大顺军的阵地上都已经没了动静。
明军处于防御状态，等着下面的大顺军继续上来。
然而天色亮起之后，明军才发现大顺军早已经没了踪迹。此前的阵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一堆大顺军的士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整个战壕之中，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快！”
“把阵地清理一下。”
史老大指挥人手迅速抢修之前的防御工事，如今大顺军已然退去，明军自然是要回到第一道防线的位置。
同一时间。
山脚下大顺军的营地中，此时一众大顺军高层将领早已经是慌了神。
帅营里面，作为大顺军军方第一人的刘宗敏此时正躺在担架上，昨晚的夜袭之战他不幸被明军的炮弹炸伤，如今整个人都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快！找军医来。”
李自成罕见地惊慌起来。
他跟刘宗敏一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不是没有见刘宗敏伤过，可这种伤亡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听说刘宗敏是被明军大炮炸晕的之后，李自成就更加担心刘宗敏的伤势。
“军医来了！”
李过在帅营门口喊话，且一路将军医领入其中。
军医先检查了刘宗敏身上的伤痕，又将其的衣服全部褪去，好一阵折腾后，又给刘宗敏把了把脉。
“皇上，汝侯这......恐怕是受了内伤！”
“以小人纵横多年的医术来看，汝侯这恐怕......不太好治！小人先给汝侯开点药试试吧！万一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军医的话让众人脸色凝重。
一旁的众将显然对军医的话不满，不过军医可是李自成亲自带出来的人，虽然人微言轻，但李自成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把火气撒到军医的身上。
“皇上！”
就在众人悲痛之际，刘宗敏却突然苏醒过来，他的脸上到处都是灰尘，连眼睛都被灰给蒙上了。
李自成伸出手替他擦拭起来，“汝侯，你还好吧？”
刘宗敏抓住李自成的手，或许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无力回天，刘宗敏罕见地换了一种称呼。
“大哥！”
这是当初众人刚起义的时候刘宗敏对李自成的称呼。
这个称呼也见证了他们多年的友情。
“老刘！”
李自成听到这个称呼脸上顿时涌出悲痛之色。
“我这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要不你带弟兄们撤吧！”
刘宗敏说。
“明军的粮草充足......炮弹也厉害.....我们现在打不过......”
“你带人走吧！先让弟兄们......活下去......”
刘宗敏一字一句说着。
若是在平日里，有谁但凡敢说出这样的话，李自成大概率是要发火的。可如今刘宗敏都成了这样，他的话李自成自然不会怪罪。
“好！”
“我答应你！”
李自成终于点了点头。
众将面色复杂，也不知道是因为李自成的话还是因为刘宗敏如今的状况。
没过多久，刘宗敏再度昏迷。
李自成一边安排人好生照顾他，一边把众将集结到一起召开会议。
战事不利，大顺军已经没有继续消耗下去的资本。再这样全军粮草一旦断掉，恐怕输的就是他们了！
“朕召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议撤兵一事！今日汝侯已经开口了，既然朕答应了他，那朕就说到做到......”
“尔等可有不愿意撤兵的？”
李自成问。
众将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
“好！既然如此，那撤兵一事不必多议。”
“既然要走，那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实在不便！粮草供应始终是个大问题......”
李自成道。
“朕以为我们当兵分三路。”
“一路向西南走，去贵州等地......一路南下去长沙，攻占湖南等地......”
“还有一路则往东南走，去攻占江南等地......”
此话一出，在场将领无不惊愕诧异。
李自成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只是开口叮嘱道，“高一功率左路军区贵州，李过率中路军去湖南，朕率右路军去南昌那边......”
“尔等记住，先保存现有兵力，不必着急攻下地盘......等解决了粮草的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兵合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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