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冯从黛的大丫鬟紫鸢因为要照顾忽然身体不适的主子,就叫了揽月轩一个小丫鬟去给大小姐报信。可毕竟是在别人府里,紫鸢有些不放心。追出去的时候,那丫鬟已经跑远了。
正在这时,院门里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婆子,嘴里嘟囔着:“这姑娘怎么瞧着这么脸生啊,怕是走错路寻不到主子了吧?”
紫鸢耳朵尖,拉了那婆子过来问话:“这位妈妈,刚才跑出去的丫头可是揽月轩的阿莲?”
婆子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说话。紫鸢只好塞了一角银子给她说:“这点银子给妈妈买酒吃。”
那婆子一听到酒字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好说,好说。阖府上下就只有厨房里有个叫阿莲的,与我年纪相当。刚才那丫头怕是今日随主人来吃酒的吧,说不定迷了路呢。”正说着,她就打了个饱嗝,靠在墙根睡着了。
紫鸢一听可不得了了,方才那阿莲口口声声说是揽月轩的小丫鬟。她连忙跑进房里,同主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冯从黛从方才起就右眼狂跳,心里直觉不好。她闻言,一刻都坐不住地站起身,同紫鸢一道往外走。
冯从黛怕自己一人之力不够,叫外院门房上一个跑腿的小厮去寻了沈慎言,夫妻两人一道去寻沈染染。
怎知两人寻了半天都不见人,眼见着宴席要开始了,忽然沈慎言看到水榭处有一排栏杆破损了,地上都是水的痕迹,和一个湿脚印。两人相视一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循着脚印没走一段路,一万八拐的,就消失了踪迹。于是,沈慎言凭着感觉,领着冯从黛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前头是一个僻静的小院子。
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光着膀子正要往厢房里走去。冯从黛气的双眼冒火,忙叫沈慎言上去拦住他。沈慎言一介书生哪里是常年干活的壮汉的对手,冲上去却叫那大汉轻易给掀开了。
紫鸢护主心切,拿起地上的洗衣棍,一棒头就捶了下去。那醉汉跟前头的醉婆子一样,躺在地上打起呼来。冯从黛怕有什么状况,让紫鸢和沈慎言守在门口,她自己则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冯从黛本来身子就有些不好,撑着走到房里,却发现里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那墙上的窗户半掩着,窗户下还摆了一张椅子。她这回才放下心来,染染怕是已经逃了,却忽略了屋子里浓的快甜死人的气味。她顿时手脚都有些软下来,浑身燥热不堪,跌坐在地,嘴里叫着:“紫鸢,紫鸢。”
沈慎言在屋外听她声音怪异,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推了门就进去。整个屋里哪里有染染,只有冯从黛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紫鸢正要进来,沈慎言当即将门合上。
“你在外头守着,有任何声音都不要进来。”
这香甜的气味沈慎言哪有不知的。他就是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哄骗了,用这种合欢香,叫他意乱情迷,错把柳姨娘当成了自家娘子,这才有了圆圆和元昌两个孩子。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夜路行多了,难免会遇上鬼。还是个色中饿鬼。
想他们俩年少夫妻,自从闹了别扭以后,两人都不愿放下身段去迁就对方,导致后头愈演愈烈,井水不犯河水地度日。若不是染染失踪,又幸运地寻回来了,他俩指不定闹到何时。也是这段时日,两人这才说话多些。
沈慎言深深地吸了口屋里的气息,浑身顿时一震,一股热意从下面往上窜。
这香除了助兴之外,其实还能助孕。若不然柳姨娘也不会次次都怀上。
沈慎言仿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两人的关系该如何突破。他一把抱起冯从黛就往那纱帐走去。
冯从黛口中娇吟,神志却还有半分清明,她挣扎着使出吃奶的力去推身上的沈慎言:“你敢!”
沈慎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抚着冯从黛的脸颊,缓缓道:“黛黛,你我都中招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不如,我们给染染再生个弟弟吧。”
紫鸢站在门外听见里头主子的清浅吟哦,春意浓浓,只觉得脸上一热,心中暖融。主子清苦了这许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她也替主子高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里头的声音才渐渐小下去。
这时院外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打头的是何樱容和她的两个丫鬟,身旁跟着冯从碧的陪嫁丫头、如今华阳侯府的管事妈妈——金铃儿,后头是好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乍看之下,阵仗十分大。金铃儿一瞧院子里倒着一个四仰八叉打着呼噜的醉汉,厢房门口站着多年未见的紫鸢,心中疑虑顿生。原本今日是小少爷的满月,谁也不愿这时候生事。
只是他颈上带长命锁的金项圈不见了。重重疑点都指向了后厨的李大虎。众人四处寻找都寻不到人,好不容易有人来报,见他进了侯府东南最角落的院子里。
由于这李大虎触了华阳侯府的霉头,华阳侯夫人冯从碧亲自叫了自己的心腹——金铃儿带上几个得利能干的婆子,一道去捉人。谁知道何樱容破天荒的要为母亲分忧,想要跟着一同去。冯从碧若不是要顾着整个宴席,只怕也想亲自严惩这不长眼的奴才。
金铃儿立刻叫那几个婆子把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人给绑了。因为府里正忙得紧,她也没想去过问沈家主母在此处做什么。只当她在佛堂多年,不喜欢府中热闹,到此避避而已。正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前的何樱容笑道:“既然遇到姑姑在此,我这个做侄媳妇的,怎么能不进去拜见一下呢。这歹人躺在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姑姑。”说着她就上前,欲要去推门。
紫鸢是个丫鬟,不好阻拦华阳侯府的小姐。但她依然硬着头皮,挡在了门前。
“表小姐,我家主子方才身体有些不适,正在里头睡着呢。”言下之意是叫何樱容不要进去。
可何樱容哪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似要将紫鸢撕碎似的。这时就见何樱容的两个丫鬟从一旁的屋子里拖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头被人打晕了的红枫。
紫鸢一见红枫被人打成这样,也不知小姐如何了?心中一跳,就露出了几分担忧。看在何樱容眼里,就成了证据确凿的心虚。
“这红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姑姑不知道会不会也被人打伤了。快让我进去看看,才能安心。”
紫鸢被何樱容的两个丫头架住,奈何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何樱容伸手推开了门。
她闭上眼,心中哀嚎不止。
要是叫人知道自家主子青天白日的在妹妹家行这夫妻之事,只怕她又要怄地几年都不理老爷了。可叹两人这才有些好转,到时候只怕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何樱容听人告密说沈染染在此会奸夫。她可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叫她身败名裂的机会。哪晓得她一推门,就见姑父从里头笑眯眯地出来。
“樱容,你姨母身子弱,正在里头休息呢。你下回再见她吧。你要是担心,就在门口望一眼。”
沈慎言侧过身,让她进门。何樱容见姨父说的坦荡,哪能这么不识好歹,真的进去,就笑着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让姨母好好歇息,樱容先走了。”
紫鸢看着何樱容雄赳赳气昂昂地来,灰溜溜地匆忙走了。她把红枫扶到隔壁房的床上,依旧不动如山地守在门口。
“好了,有你夫君出马,没事了。”
冯从黛红着眼,眼泪都掉出来了,手在沈慎言身上扭了一记:“都你是,害得我差点没脸见人了。”
沈慎言不以为意:“夫妻敦伦本是常事,有什么丢人的。难道方才为夫还不能够让你满意么?那咱们再来几个回合。这回定要叫你做一回九天仙女,让你晓得什么是极乐之事。”
“你胡说什么?叫人听着了……”
那边厢,沈染染一身狼狈地撞上了人。
脖子忽然一凉,好几把白刃钢剑一下子都架在身前。沈染染抬起脸,这才发现自己撞上了太子。
每次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总能撞上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太子见到染染颇有些意外,手一挥就叫人退下。他瞧见沈染染冷的发紫的嘴唇,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风,又在沈染染的披风上加了一层。
“这是怎么了?”太子关切的问。
沈染染面上云淡风轻的叫人看不出什么来。她向太子庄重的行了礼:“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方才在池边散步,不小心落了水,本想去揽月轩寻母亲的,谁知走着走着迷路了。”
太子问道:“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呢?”
沈染染摇摇头:“方才我在里头坐的有些闷,就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发生了这等事。”
沈染染自小在大户人家生活久了,什么腌臜事没听过。今日必定是有人设下了陷阱。是她太过疏忽,差点着了道。
当然,这话自然是不好同太子说的。
太子见她微微有些发抖,忙轻触她的手指,冰凉凉的。他再顾不得什么礼仪,心疼地牵起她的手,就往最近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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