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大婚（一）
处理完杨三子的伤，杨九狼又来到杨老五身边。
他没有轻易移动杨老五，只是解开了他的上衣，仔细观察他的胸廓起伏。
“呼吸如何？可有憋闷之感？”他问。
“还……还好，就是……疼。”杨老五嘴唇发白。
杨九狼点了点头，001的透视图显示，对方的肋骨虽然骨折，但没有严重的错位，也没有伤及内脏。
很快，杨铁牛带着药箱和清水回来了。
杨九狼指挥着众人，用酒精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麻布包扎。
与此同时，001还给出了一种防止狂犬病的方法。那就是：杀所咬之犬，取脑敷之。
此方法虽然原始，但蕴含着「以毒攻毒」的免疫学思想，与现代狂犬疫苗的研发原理有一定的相似性。
做完这一切，正是太阳正烈的时候。
“队长，接下来如何？”杨铁牛处理完自己的伤口，走到杨九狼身边。
杨九狼抬头，看了看天心那轮毒辣的日头，暑气蒸腾，连光线都带着灼人的力道。
他目光扫过队员们或苍白或通红的脸，以及身上斑驳的血迹与尘土，简短吩咐道：
“先寻阴凉处，吃点干粮，恢复体力。而后，宰杀此二虎。”
“是。”杨铁牛沉声应下，转身开始安排：
“二壮，你领人继续警戒，莫放松。”
“来几人，搭把手，将伤员挪至林下。”
“二狗，去筏上取水囊与干粮。”
“其余人，随我去抬老虎。”
众人闻声而动，迅速而高效。
——
很快，
一个半时辰后，太阳开始偏西。
队员们解开缆绳，撑起竹篙，五条竹筏缓缓驶离了这片滩岸，顺着江流，朝家的方向漂去。
竹筏上，
码放着十来个装满虎肉的藤筐，上面盖着宽大的芭蕉叶。
血水顺着藤筐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出，在竹筏表面留下暗红的印记，最后滴入江中，洇开一圈圈淡淡的红。
竹筏在宽阔的江面上平稳滑行，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两岸青山如黛，在斜阳的照射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景致静谧，时不时便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与禽鸣。
回来的第二日，七月初六，杨九狼并未歇息。
他再次带队入山，在附近采蜂巢的区域以及一片水草丰美的马鹿栖息地。分别猎杀了三头体重皆在四百斤往上的黑熊与数头肥硕的马鹿。
以虎肉镇席，熊掌作肴，鹿筋为汤。这三道主菜，已非寻常富贵人家能想象。
在这临州之内，或许也只有如今的杨九狼，有这份底气与实力，用这等山中至味，来办一场婚宴。
七月初七，如期而至。
寅时三刻，天色墨黑，星辰未隐。整个峡谷却已从沉睡中苏醒，被无数盏灯笼和火把点亮，亮如白昼。
喧嚣与热气最先从后厨那十几个临时搭建的巨大灶台处升腾而起，为这场盛大的婚宴拉开了序幕。
李厨娘头戴布巾，腰系围裙，手持一柄巨大的锅铲，立于正中的主灶前。她神情专注，俨然一位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她身后，几十名村妇分工明确，或洗或切，或剁或劈，刀砧板斧之声交织成一片，却忙而不乱。
“桂花婶子，虎肉一分二，剔骨存筋，骨头拿去吊高汤，莫浪费了一点。”李厨娘的声音清亮而有力，穿透鼎沸的人声。
“晓得了。”桂花婶子应得干脆。
她与另外三名壮妇合力，将半扇剔骨的虎肉抬上厚实的案板，手中剔骨尖刀上下翻飞，精准地将骨肉分离。
那虎骨粗如儿臂，被投入一口直径近两米的大陶瓮中，底下烈火熊熊，只待熬出最浓醇的骨汤。
“月秀婶子，熊掌的毛可燎干净了？那可是今日的重头菜，出不得半点差池。”李厨娘的目光转向另一边。
月秀婶子正带着两个年轻媳妇，用烧红的铁钳，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八只巨大的熊掌。
细密的绒毛在高温下卷曲、焦化，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焦香。
“李大厨放心，保准一根毛都寻不见。”月秀婶子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灶台旁，
热气腾腾，刀刃敲击砧板的声音‘铛铛’作响，此起彼伏。
村妇们各司其职，手脚麻利。
这边，桂花婶子与几名壮妇，合力将那剔骨的虎肉置于案板，尖刀在她们手中翻飞，肥瘦相间的肉块被分割得整齐。
那边，另有数名妇人，围着几口大木盆，盆中热水翻腾，白雾升腾。
她们正忙着宰杀鸡鸭鹅，一只只肥硕的母鸡从热水捞出，三下五除二就被扒光了羽毛，那粉色的鸡皮在蒸汽中显得格外的鲜嫩柔滑。
另一侧，
几名年轻媳妇则细心地摘拣着各色时令蔬菜，碧绿的青菜，紫莹莹的茄子，饱满的豆角、等等。一箩箩、一筐筐，堆满了整片区域。
而在不远处的井边，
‘哗啦、哗啦’一桶桶水从深井中提出，水花四溅。
几十名村中汉子，大多是采猎小队的成员，身着短褐，肌肉隆结，正赤膊上阵，忙得热火朝天。
杨铁牛与杨正武指挥着众人，将一头头肥猪与羯羊从木栏中牵出，‘哼哧、哼哧’、‘咩、咩’的叫声在晨曦中此起彼伏，但很快便被刀光血影所取代。
长刀入肉、伴随着动物临死前的挣扎，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汉子们动作熟练，剥皮、开膛、去脏，一气呵成。
这便是食材的清洗与准备阶段，细致而繁杂，却也热闹非凡。
直到午时，
骄阳高悬，一切就绪。
陶瓮中，慢炖的猪肚鸡，翻滚着乳白色的泡沫，热气升腾；
炒锅中，红烧的五花肉，包裹着晶亮的糖色，油光锃亮；
蒸笼中，清蒸的鲜鲈鱼，浸润着清透的汁液，滑嫩雪白。
……
一排排大锅小罐，大瓮小缸，渐渐传出一阵阵浓郁的肉香，混着香料的芬芳，在峡谷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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