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凌若初缓缓从主位上起身，跪拜在地，面色恭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能让凌章气死。

“你……”

凌章气得拿起手中的拐杖要狠狠砸向凌若初，她也闭上眼眸接受来自父亲的暴风雨。

但久无动静，只听到一声微弱的闷哼，剧烈的痛感并没到来。

凌若初甫一睁开眼，便瞧见芷柔一个小小的姑娘就这样挡在身前写，替她生生挡了父亲这一次鞭笞。

粉嫩的衣裙被拐杖劈开，后背鲜血淋漓。

“祖父莫要生气，小姨在后宫中无宠无子，也着实不好过！”

凌若初蹙眉，不语。

“小姨，柔儿自母后仙逝，在后宫之中并没有多少亲人，我只是想见皇奶奶一面，柔儿听说皇奶奶最近胃口不好，我有点想她。”

芷柔公主重重地在凌若初眼前磕下一个响头头，泪眼婆娑。

“小姨，你可以带我去见见皇奶奶一面吗？”

无子无宠，一句话道出了凌若初的困境。

既是交易，又是威胁。

凌若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只觉得她真不愧是凌若薇的女儿，虽然年纪轻轻，可吓唬人的手段倒是一模一样，尽得了真传。

跪在凌若初眼前的芷柔公主早已没了耐心，不过一瞬双腿便隐隐作痛，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要是她母后还在，她才不会给区区一个庶女下跪！如今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

只是这凌若初为何不答应她的话，是自己的话太过含蓄了，还是……

思忖一番，芷柔公主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子，跪拜在地，为聊表自己的诚意，恨不得将自己的额头贴近地缝里。

“小姨，若你能带芷儿入宫，芷儿日后定会承欢膝下，为你养老送终！”

整个正厅内鸦雀无声，不复方才看凌若初笑话般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都等着她答应。

凌若初扫过所有人的面孔，有期待，有紧张，有冷漠……

只有一张面孔是担心。

“我……”

凌若初哑着声音，视线在芷柔公主微微颤动的身子上停下，停顿了许久。

感受到小姨的注视，芷柔公主赫然抬起眼眸定定地等着凌若初的答复，却在听到那句话，如坠冰窟!

“我拒绝!”

芷柔公主脸色微变，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凌若初的衣摆，咬唇道:“为什么?是芷柔给小姨开的筹码不够吗？你无子嗣又无恩宠，父皇眼里又只有苏氏一人，岁安公主又何曾记得你这个养母?除了能与我合作，你还有谁人可用?”

“就是，就是！芷柔虽然只是一个公主，但她和你身上留着同样的血，你不用经历生育之苦就能白得一个身上和你流着同样血的乖女儿，又能为你养老送终，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你赚！”

“初初，当年送你进宫，确实匆忙了些，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凌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啊！”

“芷柔公主，以后才是你以后的根！你抚育岁安公主，连个养母的名分都没有捞着！”

那些在凌若初与姨娘缩在院子里受欺负时“死了”的叔伯兄弟如今纷纷化成七大姑八大姨在她面前劝告着她要识趣，要一荣俱荣。

凌若初讥诮一下，勾唇缓缓道:“你们给的筹码太少了。”

她入宫不受宠是真的，但凌太后身为她的姑母，左右不了亲生儿子能进哪位嫔妃寝殿，也是苦心将岁安公主拉拢给她。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姑母抱着才满月的岁安公主坐在凤椅上，小小的公主还不知道她的亲娘已经没了，在太后的怀里吱吱呀呀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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