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风裹挟着凉意而来，让她也不禁打了些冷颤，都已站在殿外许久，正殿的宫灯泛着曛黄的光亮，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若是母后还在，她又何须受这般苦?

可如今的她有求与人，更是不敢丝毫懈怠，只好将抄录好的佛经高举于头顶，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尽是不服输的倔强。

“她跪在这里多久了?”

坐在主位上知晓一切的凌若初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沉声道。

“一炷香了。”

身后传来琳琅低沉的声音，反倒是让凌若初心中大骇，从小娇生惯养的芷柔竟能忍下这种苦楚，怕是心中对皇后母女的怨恨早已深入骨髓。

非死不得解开。

“走，让她坐本宫的鸾轿去寿康宫，切莫张扬。”

她不知陛下是否知道芷柔回宫的事情，但皇后与太后皇宫中的两位女主人，定是要知道的比她多。

“娘娘……”琳琅不满道。

凌若初没有说话，反倒是素手推开了关上的层层宫门。

“小姨?”

见是凌若初领着身后的琳琅出来，芷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喜。

“随本宫去乘鸾轿到寿康宫吧，你是陛下的公主，不用起得这般早，虽然如今天亮得早，但清晨露水湿重对你也不好。”

“柔儿多谢小姨，若是能讨得皇祖母欢心，日日起得这般早也值得。”

芷柔没有听出凌若初的言外之意，当她是在关心她，眉眼弯弯地抚平着手中的孝经。

“太后知道你要留在宫中，怕是日日睡得不够安稳。”

凌若初看着芷柔沉浸在进宫的欣喜中，到底没有戳破她的幻想，将这句话又咽了回去，对着轿帘外的众人道:

“快些！”

外头抬轿子的太监听到主子的吩咐后，忙加快脚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寿康宫而去。

轿子才落地，凌若初便远远地瞧见寿康宫里的怜星站在长廊下，她拉着芷柔的小手缓声道:

“今日莫要惹你皇祖母伤心，所求什么来日方长。”

芷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衣裙，已是沾了污泥，若是皇祖母见了，定会心疼不已，将自己留在宫中。

“嗯。”

怜星站在殿外眉眼含笑地看着从轿子里走下来的二人，“凌主子请回吧，太后娘娘让我一人带二公主进去。”

凌若初上前一步，却是被怜星伸手挡了回去，她只好无奈道:“公主年纪尚小，臣妾只是担忧出了什么岔子，惹得太后娘娘担心。”

“小姨，我已经长大了，也能替母后承担得起孝敬皇祖母的责任。”

芷柔生怕凌若初坏了她留在宫里的好事儿，忙扬起头打断话。

星怜笑了笑，“娘娘只需安分守己便可，其余的事情还是莫要插手。”

“那……就有劳怜星姑姑了。”

凌若初当即明白太后是想要她与废后所出的芷柔公主划清界限，此刻的她巴不得有人接手这烫手山芋，当即带着琳琅转身离开。

芷柔又恢复了当日做公主的风范，扯了扯星怜的衣袖催促道:“姑姑，快些！别让皇祖母等久了。”

刚进门她便打量了这寝殿一番，桌案上海摊着小人书，绢布娃娃东倒西歪地靠在茶壶上，笺纸上写的字歪歪扭扭。

一瞧，便是岁安那个小贱人的动静，这样好的待遇，皇祖母从未给过她。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她随母后来寿康宫请安，都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别说是有人陪她玩耍，都不曾对她笑过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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