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容珩抱着苏清绾，苏清绾抱着岁安，狭小的鲛绡帐下，倒也有几分温馨。

时间一点点流逝，向来柔弱的苏清绾也有些撑不住，头也一点一点地。

“阿绾，睡吧！”

容珩轻声道，苏清绾只是摇头，摸摸女儿的头，依旧守着。

“那朕替你守着?”

苏清绾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睡。

容珩心中五味杂陈，只是乖乖地守在妻女身旁。

不过多时，苏清绾却是往后一倒，浅浅的呼吸萦绕在容珩耳畔，他心中一颤，嘴角却是轻轻勾起。

他小心翼翼地替苏清绾在她怀中调整着最佳姿势，枯坐到天明。

熬了整整一夜，凌太后才从清冷夜色熬到暖暖晨阳。

橘红色的初日刺破天际，也带走了戚戚冷风，院子里处处皆是昨夜的狼藉，一如她的心情。

“怜星，随哀家去看看芷柔！”凌太后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无奈地朝身后的假山道。

她知晓，昨晚怜星与月芳同她一样，一夜未眠。

怜星默不作声地从凌太后身侧装的假山快步走至主子身旁，躬着身子将手递了过去。

主仆二人相携着去了寿康宫后庭中的左侧殿之中，门推开时，守在床榻边的月芳明显愣了一下。

“主……”

刚开口，凌太后便摇头免了跟在她身后多年老伙伴的行礼，径直走向了放置在雕花窗下的圈椅上，神色黯淡。

一下子年老了好多岁，连一丝精气神都没了。

月芳欲要开口，怜星却是用手背碰了碰她，只好默不作声地退回床榻边。

芷柔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时不时梦呓道:“母后，我定会踩在岁安母女头顶。”

“为你报仇。”

“我恨……”

听见二公主的话，月芳与怜星心中大惊，惶惶地跪在床榻边，双手叠加在额前，丝毫不敢抬起贴在地上的脸。

凌太后倒是没多大反应，如今这局面正是她一手促成，是她犯下的罪孽。

珩儿不喜若薇，她逼着娶了。

苏氏受尽委屈，她睁眼漠视。

沉默半响，凌太后才睁开苍老的眼眸道:“怜星，去将小厨房里煨着的鸡汤盛过来。哀家要与芷柔一同用早膳。”

声音嘶哑却又很轻。

怜星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如常，恭恭敬敬地起身离开，很快便带着两盅鸡汤折返回来。

凌太后揭开温热的盖子，瞥了眼金油透亮的鸡汤，摸了摸头上的凤簪，拔下。

金灿灿的凤凰展翅欲飞，口中衔着的红色宝石晃人得很，凌太后摸了摸沁凉的尾羽，手指从下方绕过去，触动了机关。

好好的一支凤钗被掰成两截，掉落在凌太后温热的掌心。

一粒黑色的药丸便藏匿在其中。

凌太后微沉着眼眸，将那粒药丸倒入温热的鸡汤中，抬手用玉勺搅动了几圈，便融化在这盅汤中，消失不见。

还在睡梦中的芷柔，闻到香味后，揉了揉眼在看见凌太后坐在雕花窗下，眼中闪过喜色，“皇祖母?！”

她揭开被角，光着脚踩在地上，有些凉，但丝毫不在意。

昨夜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她要让皇祖母重新拾回对她的宠爱。

“皇祖母！”芷柔光着脚走至凌太后身前，缓缓蹲下，跪坐在沁凉都地上，试探着将整个小脑袋轻轻放在凌太后的膝上。

凌太后暗了暗眼眸，没有说话，只见芷柔红着眼道:“祖母，芷柔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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