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容……容珩……”
苏清绾嚅了嚅嘴唇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不应该是在京城吗？
“还记得我啊？”
容珩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瞥见苏清绾带有盈盈泪光的清眸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他一把拽起眼前女人的小手隐入人群中。
这举动太过突然，她有些踉跄地跟在身后。
“康大人，我们……”
雨落望着被陛下拖走的主子，神情担忧。
康瑾之眼睫颤了颤，望向灯火阑珊处的一对，嘴角不禁泛起苦涩，“走吧，我们去吃夜宵吧。”
“可是……”阿酒咬着唇，依依不舍道。
“不会。有些心结，须得他们自己解开。”
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加入其中，不过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说着，他早已俯下身子将被吓着了的岁安与今昭双双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
那边容珩却是寒着脸将苏清绾拉入一小巷中，黑漆漆的，借着清冷的月色她都能瞧见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苏清绾倚在沁凉的青石砖墙上，垂下眼睫。
与心爱的人相逢，两人相顾无言。
“苏清绾，你抛却皇宫中的荣华富贵不要，就是为了一个康瑾之？”
看着苏清绾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容珩难得的心里有些憋屈，他在看到她与康瑾之一家四口宛若神仙伴侣的样子，如坠冰窟。
好兄弟与心中挚爱的背叛，让他的心血淋淋得疼。
康瑾之对着亡妻念念不忘，她却上赶着来给他做外室，连一个妾的名头都没有捞到！！！
苏清绾倚着墙壁，望着容珩拖得很长很长的黑影，没有回答。
她的沉默，于他而言却是默认。
“呵呵。”
掩去眼底的嘲笑，容珩一拳砸向青石砖墙上，苏清绾吓得颤了颤身子。
鲜血汩汩而出，看见苏清绾眼底的害怕，手上传来的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怎么不说话了？”
容珩的面容很快恢复平静，声音冷冽，仿佛方才那如地狱恶鬼的样子不是他。
他的目光过于幽深，让苏清绾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审视的物品，被人上下打量恍若当年的凌若薇看她是不是够格做一个借腹生子的工具人。
她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
苏清绾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胸脯起起伏伏，在容珩面前露怯。
“容珩，我们相遇本就是一场孽缘，若不是凌若薇与我去做违背天道借腹生子的祸事，一个也不会被废掉皇后之位，一个也不会被囚进废宫，这是我们遭到了反噬。”
她颤了颤眼睫，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细嫩的掌心，迸发出丝丝缕缕的痛意，她的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答应废后借腹生子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来救姐姐，虽然是她当时走投无路的无可奈何之选，却不是什么值得欢喜庆幸的好事儿。
“你不用觉得愧疚，反倒是我与废后利用了你。没有护住岁安是我的错，与你无关。如今，你我两不相欠，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在江南的日子很好，很平静，她不能再拿一双儿女去赌所谓的真心，就连她自己也不信自己能不能保住岁安与今昭的命。
她是真的错了。
苏清绾粉嫩的樱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容珩心生不喜。
“两不相欠？”
“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苏清绾紧张地点了点头，说她懦弱也好，说她狼心狗肺也好，她就是满足这样的生活。
她只要她和孩子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便好，所有的情情爱爱都比不上她和孩子，容珩又算得了什么？
此生唯一赌上的真心，输得她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不会再去赌。
容珩嗤笑一声，上前走了一步，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也稍微挪了挪脚，却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
“慌什么？”
容珩微微眯起眸子，大手死死㧽住苏清绾精致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眸。
“疼……”
他手上的力道越发大，苏清绾眼底蓄起泪珠似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从莹白的小脸上滑落。
也怪不得她娇气，这辈子除了被关在废宫的那三年外，确实没受什么苦。
见苏清绾的眼泪砸落在手背上，容珩的心蓦然一疼，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放手。
从她被关进废宫到远走江南的时间，他们彼此有六年的时间都不曾在一起。
虽然是她的苦难都因她而起，可他也在为她守身如玉，尽力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连后宫中的那些女人都成了虚设。
他为何会看得上是有妇之夫的康瑾之？难道她不知晓康瑾之的亡妻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
真的有些想不通，她为何抛却天下女人都艳羡的皇后宝座，苟在江南的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容珩没由得生出几分挫败感来，彻底松开了钳制住苏清绾的大手。
“咳咳……”
苏清绾双腿一软，捂着胸口从倚着的冰凉的墙壁滑落在地，眼角沁出晶莹的冰凉，只能双手强撑在地面上。
只有此刻，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容珩这般吓人的模样。
一片阴影笼罩在苏清绾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便见男人缓缓蹲下身子，漆黑的眼眸如刀割般扫过她的全身，勾起嘲弄的嘴角：
“苏清绾，利用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
苏清绾修长的手指攥着青石板路上的泥缝，有些不知所措，清浅的眼眸显露出几分慌乱，有些后悔对容珩说出划分界限的话。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后宫之中也不缺别的女人，更不缺别的孩子。
容珩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怕极了的模样，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很好。
怕才对吗？总比将他彻底无视好。
“苏清绾，拐走朕的小公主，让她给外头的野男人叫爹，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苏清绾的大脑还没有缓过来，容珩却是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炽热的大手死死禁锢住苏清绾柔软的腰肢，她动弹不得，撞进容珩冰凉的眼底，她知晓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容珩又不缺公主，她因羞恼小脸染上一丝薄红：
“你，你放开我！岁安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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