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来，来，我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康夫人教我做的饺子，若不是她有了身孕不得来，否则我定会来。”
苏清纤拉着妹妹进了寺庙里的一座禅房，献宝似地端来一碟过了油的炸饺子。
“阿姐……”
苏清绾没有想到即使离开皇城的三年，还被人挂念，又不争气地红了眼。
柔嫩的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苏清纤叹了一口气，“怎么还哭呢？”
“阿姐，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任性。”
苏清绾哭红了眼，伏到她的背上，一副小孩子做派。
看着妹妹越来越幼稚的行为，她心中一热，把妹妹交给陛下，很放心。
这次回来，眉眼鼻梢都是被滋润得很好，宛若情窦初开的样子。
三年未见，苏清绾有说不完的心里话，可见姐姐眼下的乌青又忍住了，让宫女替她绞干了微湿的鬓发，换了身水蓝色曳地长裙便去寻容珩。
月色微冷，寺庙中的桃花却依旧开得热闹，粉粉嫩嫩的簇拥在枝头。
她走过九曲回廊时，便远远地瞧见容珩屹立在桃花树下，若有所思。
远远地望着，她竟有些痴了，不忍打扰。
“绾绾……”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容珩看见了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提着宫灯的她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
一团阴影将她笼罩住，湿热绵长的吻涌了上来，让她喘不过气，莹白的小手圈住容珩精壮的腰身，华丽的宫灯随之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不要，这里是佛门禁地。”
苏清绾的理智随着破裂的宫灯也回笼了几分，气喘吁吁道。
看着苏清绾娇艳欲滴的唇瓣，容珩将体内的那股子邪气压了下去，望着漫天纷飞的桃花花瓣，幽幽道：
“你想要桃花吗？”
男人的声音太有蛊惑性，苏清绾点了点头。
容珩暗了暗眼眸，身手敏捷地爬上了树，折了一枝桃花递给他。
“喂，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偷护国寺的桃花，难道不知这桃花是要给当今帝后二人看得吗？”
远处传来小和尚清冷的声音，苏清绾与容珩二人一愣，随即又拉起手相携着跑远。
两人十指相扣，被容珩紧紧抓握住的感觉让苏清绾欣喜不已，一路上偷偷打量着容珩的侧脸。
她愿意和他，就这样，度过一生。
她想。
直到远处，苏清绾依旧能隐隐约约听到小和尚咒骂的声音。
容珩带着她来到了后山，清风拂过，有些漆黑黑的。
苏清绾一手扶着容珩，一手抚着高耸的胸脯喘了好些时候，才休息好。
一抬头，便撞见男人幽深的眼眸，只见他大手死死将她圈在怀中，低垂着头含上了她的耳唇，“小绾，这里不是寺庙。”
炽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缠，苏清绾缓缓闭上了眼眸，将自己托付给眼前的男人。
毫无保留。
连同她的一颗心。
……
昭帝十年，帝王容珩携皇后苏氏，长公主昭华、太子今昭一同从护国寺启程回京。
天下人才知皇帝并非厌弃皇后，相反十分敬重。
在位三十二年，六宫无妃，天下女子艳羡。
昭帝三十二年秋，皇帝携妻退位，太子今昭继位，改年号为乾元。
容珩携苏清绾又回到了曾经的那座江南宅院。
“你莫急……”
两鬓斑白的容珩佝偻着身躯走在青石板路上，走得匆忙。
苏清绾不放心地跟在身后，也不知这老头子今早是怎么回事儿，吵着闹着要去看雪。
“老夫人，这……”
“不用管他，跟上就行。”
新帝派来的影卫驾着马车寸步不离，里面装满了整整一辆车的用品，什么泥炉煮茶、汤婆子、点心，应有尽有。
雪花簌簌，容珩颤颤巍巍地走在冰天雪地之中，解开身上的大氅，铺在在河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白茫茫的一片。
“阿绾，过来。”
容珩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苏清绾坐到她身旁来。
“你不坐在亭子里避雪，在这里干什么？”
嘴上有些嫌弃，却也乖乖坐了下来。
漫天飞雪，很快将两人鬓白的发丝笼盖。
“绾绾，对不起，当年是朕一时忽疏……”容珩伸手接了一粒雪花，很快便融化在掌心，冰冷刺骨。
“等来年桃花开了，你给朕一枝来。”
“我们以后就住在江南，在你喜欢的江南。”
苏清绾阖了阖眼眸，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下辈子，朕一定要先遇到你。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絮絮叨叨地念完这句话，容珩只觉得没了力气，眼皮子越来越想要阖上，将手中的桃枝递给苏清绾。
”好累，绾绾，等朕睡一觉，你还是朕的妻，好不好？”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容珩便靠在了苏清绾的肩头，苏清绾的头靠近容珩，看着迷人眼的雪花，轻声道：
“容珩，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啊！来江南都问过好多遍，我说我不怨你。未进废宫前，我便爱上了你，所以我才冒险留下我的岁安。出废宫的第三天，我又重新爱上了你。”
“我不是你的妻子，又是谁的妻子？”
第一次，爱上容珩她用了三百天，在怀岁安时。
第二次，想要遗忘容珩用了三年又三年，都不曾成功忘记。
第三次，重新爱上容珩，在出废宫的第三天，在江南的第三年。
苏清绾说完，也不见久久有回应，伸手替容珩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却见容珩全身冰冷，她颤颤巍巍地将食指放在鼻息下。
毫无波澜。
手中的桃枝陡然坠落。
苏清绾泪如雨下，原来容珩是在为她道歉，想要让她看桃花……
在甚至是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
她被囚禁废宫的那三年，又何尝不是囚了他容珩自个儿的半生？
他宠了她一生，临死前还怕她不要他。
颤颤巍巍地抚上容珩的脸，苏清绾满眼泪痕。
“我不怪你。”
“容珩，那你下辈子可要早点找到我，我可不要再碰见那些莺莺燕燕啦。”
“容珩，你的绾绾心悦于你，很喜欢很喜欢，不受控制地喜欢。”
怀中的男人身体冰凉，未曾听到一句。
苏清绾抱着这个牵动了她一生的男人，老泪纵横。
漫天飞雪，两人紧紧相依。
新来的影卫上前询问太后与太上皇是否需要饮些热茶暖暖身子，发现二人没了气息，大惊。
乾元年冬，新帝今昭携怀有身孕的长姐岁安，按太上皇容珩密旨将恩爱一生的夫妻合葬江南。
尘归尘，土归土。
只有恩爱帝后的传说在江南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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