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真相该大白
韩蔓被傅云霁这声质问弄的眼神闪烁起来，她下意识的错开了视线，是明显的心虚。
只是这种情况下，她是不能退让的，她很快便重新聚集起力量看着傅云霁道。
“阿霁，火灾那天晚上我喝了酒，你是知道的啊，妈妈那晚不清醒，当时醒来火势已经很大了，妈妈第一时间便想跑出去找你的，可是……当时门和整个走廊都已经烧了起来，妈妈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冲出去，妈妈便想从窗户挪到了你的房间……”
“够了！”
傅云霁却蓦的开口，嗓音微冷打断了韩蔓急切的解释。
韩蔓眼眶发红，被他眼底的讽刺和冷厉给惊到。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拉住傅云霁的手臂，“阿霁，你相信妈妈……”
傅云霁却抬手，一点点的将手臂从韩蔓的手中抽出来。
云青璃能感受到傅云霁周身所弥漫的，掩藏在嘲讽无情下的伤悲，她下意识更紧的握着男人的手，眼神也担忧的看着他，只看着他。
傅云霁感受到她的担心，紧绷着的手臂和肩背这才松缓了一些。
他嘲讽的目光却不曾离开韩蔓那张带着明显惊慌的脸，只是声音却平缓冷淡了下来。
就好似现在所讨论的不是他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般。
“这些话，你说了不止一次，每次都说的痛苦真挚，就跟真的一样。我都能帮你补充完剩下的了，你企图从窗户接近我的房间，但是没想到却失足掉落，撞到了头便短暂晕厥了过去，等你醒来时消防员已经来了，你还想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场救我却被消防员给拦住，对吗？”
韩蔓点点头，“真的就是这样！阿霁你不相信妈妈吗？”
韩蔓期冀又伤心的看着傅云霁，傅云霁只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嗤。
不管是当年还是后来，韩蔓都是用这套说辞来描述当晚的情景的。
傅云霁眼眸中讽意更盛，“你的这套说辞是不是说的多了，连自己都骗过了自己？”
韩蔓眸光又狠狠闪烁了两下，心里的不安更无法忽视了。
难道……
傅云霁为什么现在又突然不停提起当年火灾的事儿？
他是不是已经弄清楚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起火了？
“我……我真的都说的实话，阿霁，你对妈妈的误解太深了。妈妈承认你小时候，妈妈对你疏忽，很多时候都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职责，但没有一个母亲是会在生死关头漠视自己儿子生命的，我……”
傅云霁只听她苍白的话便觉得可笑至极，他拿出手机轻点了几下，手腕翻转将一张旧照片递到了韩蔓的眼前。
“那你能不能解释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黑乎乎的背景下，一个狼狈的身影衣着单薄赤着脚站在路灯下，插着腰像是逃命下在大口喘息，微弱的光正好照亮了女人的半张脸，是韩蔓本人无疑。
而照片的右上角，隐约可以看到烧红一点的夜空，分明就是正熊熊烧着火光的别墅。
照片的右下角还有拍摄的时间，韩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张照片，嗓子像是被人给夺走了一般，有些发不出声音。
傅云霁却上前了一步，将这张照片往韩蔓惊慌的眼眸前又怼了怼。
“那你是不是解释一下，别墅起火时，按你说的，本该撞晕倒在楼下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山脚下？这个时间，消防可还没来到呢。”
韩蔓吞咽下了干涩的喉咙，好似那照片和傅云霁的声音都能触发什么噩梦般，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
“我……我怎么会知道！这张照片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肯定是假的，是合成的！而且，这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韩蔓咬牙狡辩。
傅云霁嗤笑着收回了手机，“到底是照片合成？还是照片是真的，里面的人不是你？你这思维有些混乱吧？是编不下去了吗？”
韩蔓摇头，“都是假的！”
傅云霁却看向了傅老爷子，＂爷爷，这照片是假的吗？”
傅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在正午明亮的日光下，脸上道道沟壑都显得更加深刻了。
他看向傅云霁的眼神带着心疼和歉疚，叹了声道。
“照片是真的。”
显然，当年，傅老爷子也有查到这张照片的。
是一个住在附近的人发现山上别墅着火，出来看清楚，正好看到狼狈不已的韩蔓便拍了下来。
但是这么多年，傅老爷子也没给傅云霁看过这张照片。
老爷子觉得这照片的存在对傅云霁太残忍了。
这明晃晃的证明了，那天夜里，别墅起火时，韩蔓做为一个母亲第一反应是自己逃离火场，逃的越远越好。
她甚至都没想到过住在隔壁的儿子，彻彻底底的抛弃了他。
当时火势明明还没那么大的，韩蔓逃跑时怕是连去叫醒傅云霁都没想到。
“这……就算照片是真的，这照片里的人也根本就不是我！”
韩蔓还企图狡辩，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她和傅云霁母子之间，仅剩的那点表面体面也将不复存在。
傅云霁却冷然道：“那天晚上见过你的人可不少，你穿着什么，不止一人看到。这照片上的人身上睡衣跟你那晚一模一样，身形和脸部轮廓都别无二致，你真以为狡辩的了？”
韩蔓呼吸都凝滞了，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眼泪落下来，悔痛万分的看着傅云霁。
“阿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实在是那天晚上喝了太多酒，醒来时整个人都不清醒，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就只本能的想逃命，等我跑下山，我才渐渐清醒，想起来你还在别墅，妈妈立刻就又跑回去了！”
韩蔓惊惶又歉疚，祈求的眼神注视着傅云霁。
傅云霁也盯着韩蔓，锐利眸光直看进韩蔓的眼底深处，将其中的惊惶害怕彻底撅住。
“喝多了，喝到脑子不清醒的人能有力气逃出火场还一口气跑那么远？”
韩蔓，“我……逃命总能激发人的潜能……”
云青璃也在盯着韩蔓，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逃命的话，从着火的别墅里冲出来，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没必要跑这么远吧？这倒像是逃避别的什么……”
云青璃话音未落，韩蔓就猛的瞪向她，嗓音尖利道。
“你闭嘴！今天都是因为你，你还没有交待，你和明修是不是生了一个小野种呢？”
韩蔓都想不明白，今天明明是她拿到了云青璃的把柄，要向云青璃发难的。
怎么这会儿突然成了对她自己的审判会一般，所有人都在逼问她。
韩蔓盯着云青璃，眼神厌憎又痛恨，“你的事情还没说清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韩蔓的眼神很吓人，但云青璃看着韩蔓的眼神没半点躲闪，她也同样回以犀利到让人心惊的眼神。
“你别是忘了吧，那场火灾我痛失了父亲，也间接导致我们云家家破人亡！别的我不敢说，涉及那场火灾的所有人和事儿，我都有置喙追问到底的资格！”
云青璃的话掷地有声，也让韩蔓被她冷厉的气势逼迫的胸口起伏，额头上都浮起了冷汗。
她动了动嘴唇，再一次的喉咙像被扼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说话，云青璃看向了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道。
“爷爷奶奶，我外婆跟我说，当年火灾的真相另有隐情，她并不认可当年火灾起因所谓意外的调查结果。这也是之前外婆一直都不同意我和云霁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我爸爸不能枉死！
而我也相信我外婆的判断，答应外婆一定要将当年火灾的事查个一清二楚，现在韩蔓在着火时，非但逃离了现场还出现在离别墅那么远的山道上，这难道不可疑吗？我有理由怀疑她就是当晚造成火灾的纵火犯！”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疯了吧？怎么可能是我！不是我，我有什么理由纵火烧自己的老公和儿子！”
韩蔓又慌张的看着傅云霁，“阿霁，你都看到了吧，你这个老婆她根本就是想搅的我们家天翻地覆不可，是她一直都在为难我，我甚至怀疑她会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当年火灾，你间接害死了她养父，她要报仇，她根本就不爱你，她隐瞒跟明修生过一个孩子的事儿，还将你耍的团团转，现在更是要让我们母子反目……”
韩蔓话没说完，傅云霁突然笑出声来。
韩蔓一愣，错愕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傅云霁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见她僵住，傅云霁才收敛没有温度的笑，道。
“我们母子间还需要璃璃来离间？”
见韩蔓还想说什么，傅云霁抬手阻止，看向了傅老爷子道。
“爷爷，当年火灾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您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吗？难道真的是她纵火想烧死我和我爸？”
傅云霁抬起手，指着韩蔓，眼神冷然看着傅老爷子。
他先前已经让人去查火灾的事儿，也查到了确实并非意外。
是有人施压才会以最快的速度以意外而结案。
他又让人深挖，但是也只是挖到了韩蔓当夜在山脚下拍到的那张照片而已。
其它的，到底是谁纵的火，又是谁施压隐瞒了火灾真相，这些都被处理的很干净，即便是傅云霁也一点痕迹都没再找到。
但是干净到这种程度，一定程度上也已经暴露了掩盖真相的人是谁了。
韩蔓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不会是韩蔓做的。
若是傅家的对家做的，傅老爷子差点失去儿子和孙子，也没道理什么都不做，怕是早就掀起腥风血雨了。
但是没有，火灾的事儿安安静静就过去了。
而掩盖火灾真相的那个人，除了傅老爷子之外，傅云霁便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件事，傅云霁说过要给云青璃和她外婆一个交代的。
此刻，他握着云青璃的手，两人一起盯着傅老爷子，神情是同样的坚决执拗。
显然不弄清楚，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老爷子握着身前拐杖的双手青筋暴起，他苍老的脸上神情疲惫又复杂。
傅老夫人皱着眉，呼吸有些不顺畅，她也看着傅老爷子，声音微颤。
“老头子，你不是说当年的火灾都是意外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说清楚！阿璃的养父可是为救咱们小霁牺牲的，怎么能让救火英雄死的不明不白！”
傅老夫人说着已是起身来到了云青璃的面前，她伸手将云青璃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
“阿璃，你放心，要是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奶奶也和小霁一样，一定给你和你外婆一个交代！”
云青璃回握住傅老夫人的手，点了点头。
旁边的傅二夫人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这样的大瓜，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来转去，一声不敢出。
该不会真是韩蔓纵火吧？
她是疯了吗，难道傅云霁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傅二夫人现在恨不能撬开傅老爷子的嘴巴，但傅老爷子嘴角动了动，却半响都没说话。
倒是韩蔓神情愈发惊慌，嗓音发紧道。
“你们在说什么？就算那张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我，也不能说明我是纵火犯啊！我当晚也被烧伤了啊，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官方都说是意外，你们就非往我头上扣是吗？傅云霁，有你这样的儿子吗？我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好的很！”
她声音越来越大，嗓音也越来越尖锐刺耳。
“够了！”傅老爷子终于怒喝出声。
韩蔓被吓的一抖，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红的脸色一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傅老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撑着拐杖站起身，冲傅云霁和云青璃道。
“你们俩跟我去书房说。”
傅老爷子说着迈步，云青璃却蹙了下眉，脚步未动，说道。
“老爷子，有什么话，还是就在这里说吧。难道，真相不该大白吗？”
傅老爷子脚步顿住，他自然没有忽略，云青璃突然对他改了称呼。
从亲近的爷爷，直接改成了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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