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先天与后天

【随着柳珑彻底消失，法界也跟着归墟，我回到了外界的集市上。】

【此时集市死寂无声，看不到一个人。】

【我来到宅院里，找了一圈，却没发现那个名叫柳澄的小女孩。】

【忽然我察觉到一阵微弱的炁息波动，跟着这道炁息，我找到了她。】

【林地边的河滩上，她正朝着一个濒死的人走去。】

【这人浑身溃烂，形貌可怖，身上生机几乎散去，但眼里却没有任何对生的渴望，安静的就像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看到河滩上枯萎的杂草，我意识到这人是药仙会的蛊童。】

【当即准备出手，将柳澄拉回来。】

【就在这时。】

【柳澄身上浮现起一层柔和的白光，那些靠近她的逸散黑炁蛊毒，都被白光所净化。】

【看着她身上的白光，我突然明白了柳珑的意思。】

【明明身上没有任何行炁的波动，却能使用异术手段。】

听到这里，张楚岚眉头一紧。

刚进村的时候他们曾碰到过陈朵，当时陈朵带着一只大黄狗，见到他们来，陈朵呼唤了两声大黄狗的名字便走开了。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只狗的名字会叫做陈俊彦。

后来老孟将陈朵过去的经历说出来后，他才知道了原因，陈俊彦是陈朵刚去暗堡时的朋友，甚至连陈朵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而陈俊彦本身也不简单，他体内没有炁的流转，却能使用异术。

跟笔记里所说的基本没有差别。

但后面陈俊彦被一个神秘组织接走了，再无音讯。

从老孟的意思来看，这个组织跟哪都通一样都是有官方背景的组织，只不过他们从不显露于人前。

张楚岚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公司的高层可能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关于笔记的事情，大概率也不会只有哪都通在处理。

……

【我散去了金光，安静的站在河畔边看着。】

【柳澄迈着小短腿，慢慢走到了跟前，接着蹲下身，伸手放在那人额头上。】

【柔和白光轻轻落下。】

【那人眼里有了些许变化，疑惑，不安，迷茫……】

【但随着柔和白光净化起黑炁蛊毒，那人眼里似乎多了一丝安宁与解脱。】

【溪水遇到青苔石头，溅起几簇明亮水花，光影在柳澄身上浮动。】

【我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有所感悟。】

【性是心之体，天是性之原，尽心即尽性也。】

【唯天下至诚能尽其性，知天地之化育。】

张楚岚看向了木屋里的其他人，想找个人来解答一下这位前辈又悟出了什么。

然而他却看到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也一副有所领悟的样子。

顿时张楚岚有些尴尬。

大伙儿的悟性都这么高的么。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还是前不久才接触到异人圈子，加上从小严禁在外头展露异人身份，一来二去清楚的东西真不多。

很快王也回过神来，一看张楚岚的样子便知道了。

他开口解释道：

“这位前辈所说是集儒释道三教合一大成的心学。”

“性者，即是天命之性，指人达到‘诚’的极致状态，通过这种至诚修行，达到天人一体，与天地并立的境界。”

“也就是常说的，尽己性则立人极，尽物性则达天道。”

顿了顿。

王也眼里带着一丝感慨道：

“这位前辈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在里头。”

“命日受而性日生。”

“笔记所讲的蛊童就是一个极端例子，濒死却无对生的渴望，得人相助却不安迷惑，内在天性被完全压抑。”

此时诸葛青点头接过话道：

“无论什么都是一种选择，最可悲的是，当一个人天性完全被压抑，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就不再是人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张楚岚忽然明白了陈朵的选择。

就在这时。

王也却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诸葛青的这番话。

“随处做主，立处皆真。”

“真正的自由不是在于选择的能力，而是觉悟到每个选择都是天道流转的具象化体现。”

众人听到王也这番话后都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

木屋里继续响起了冯宝宝的声音：

【很快，那人眼里带着安详与解脱，彻底没了生机。】

【柳澄起身后慢慢朝我走来，来到我身边。】

【注意到她眼中的沉默，我便没有说话，准备带着她去找师父。】

【可刚拉起她，我就敏锐感觉到一种蓬勃生机。】

【柳澄体内先天一炁充盈，生机旺盛，而且还在不断从外界补充。】

【按照当前的生机来看，她活个几百年跟玩儿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真得长生了吧……】

【但给我的感觉不像，只是寿元悠长了一些，跟道经典籍里所记载的无漏之体，还是有区别。】

【我压下心头的各种思绪。】

【也明白了为什么清廷皇室能被柳珑忽悠，这面前活生生的长生之体，搁谁不迷糊。】

听到这里，冯宝宝停顿了下来，她眼里满是各种疑惑。

难道她就是柳澄吗？还是说柳澄跟她有什么关系。

冯宝宝越想越感觉头开始发疼。

张楚岚见状赶紧喊道：

“宝儿姐，你是不是读累了，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再读。”

此时张楚岚惊出一身冷汗，他万不敢让人发现冯宝宝长生的秘密。

一个八奇技就能引动不知多少暗中觊觎的眼睛，要是长生这件事暴露出去，那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同时他内心也在猜测，这个柳澄和冯宝宝什么关系，会不会就是冯宝宝……

王也诸葛青等人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两人绝对有什么跟柳澄相关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

冯宝宝又拿起了笔记，开始往下继续读：

【我带着柳澄刚走到集市边，就听到前方有动静。】

【好像是陆璨等人的惨叫，还有怒喝声，以及旁人劝慰的声音。】

【我抬眼望去。】

【正是陆璨在挨揍，陆家家主打得满脸通红，师父在旁边一脸尴尬的劝解着。】

【顿时我感觉身上有些凉气。】

【我面色一动，将柳澄护至身前。】

【但师父还是发现了我，他朝我这边看来。】

【原本尴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然后大步流星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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