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后，再回江家
她七岁时，父母离婚并火速组建了新家庭，眼前这人，是她的继父的儿子。
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她那些拙劣的心思，不敢让人窥探分毫。
她将万千情绪咽下，挤出一个笑容。
“煜城哥瘦了，高了，也帅了很多。所以我才一时没认出来。”
江煜城眼角弯起，温柔又宠溺，“我就当是小芜妹妹夸我了。”
孟芜只轻声说了一声，“嗯。”
江煜城又问，“怎么回来都不告诉一声，我好去接你。”
孟芜不知道从何开口，垂眸不语。
江煜城没在意，只是目光下落到她双手拎住的礼品。
他眸色微顿，然后一手接过她提的礼盒，另一只手亲昵地揽过她的肩，“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一家人还搞这么客气。”
隔着毛呢大衣，孟芜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暖暖的，很让人心安。
她不动声色地朝他身侧靠近了些。
进门，客厅正坐着一个美妇人在悠闲品茶。
江煜城率先喊道，“薛姨。”
“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往旁边迈了一步，薛玲语看见了他身后的孟芜，刚舒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句别人听起来寻常的话语，孟芜却品出了质问的意味。
孟芜一边轻声回应，“昨天。”
一边也在细细打量着薛玲语。
她保养得极好，面容和以前无甚差别。看她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轻飘飘。
孟芜心尖猛颤了一下。十年未见，她眼里竟然完全没有母亲对女儿的思念。
薛玲语亦在审视她，隔空相对的目光丝毫没有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爽朗欣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暗戳戳的硝烟气息。
“是小芜回来了吗？”
孟芜回头，正对上笑的和蔼的江衍之，才突然有了久归故土的实感。
她辗转于两个重组家庭之间，要论在谁身上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只有眼前这人，她的继父，江衍之。
“快让江叔看看，有没有长变。”
孟芜任由着他牵着手仔仔细细的看。
“长高了，也更漂亮，就是....怎么更瘦了？”
“肯定是国外的饭菜不好吃，你看你，手上都没肉，真是委屈你了。”
听见这话，孟芜鼻头刚一阵酸涩，却又听薛玲语说，”委屈什么呀，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孟芜将酸涩逼了回去，“其实我是正常体重。”
江衍之站远了些看，“不过我们小芜啊，继承了你妈妈的基因，都是大美人。”
孟芜悄摸睨了眼薛玲语，垂头剥着橘子，神色淡淡，并没有接江衍之的奉承。
江衍之拉着孟芜坐在主位，“就差如玥，我们一家人就到齐了。”
孟芜长睫轻颤了一下，没说话。
江煜城附和，“等下半年如玥研究生毕业，我们这家里就热闹了。”
江衍之高兴地笑了几声，转头又看向孟芜，“小芜，你每年生日我都让玲语给你寄礼物了，你收到了吗？”
“我.....”
薛玲语立马把剥好的橘子放她手上，强硬打断，“吃点儿水果吧。”
礼物？这些年薛玲语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她苦涩地扯唇笑了一下，“喜欢。”
“喜欢就好。”
薛玲语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江衍之随即又交代佣人，“小芜爱吃鱼，记得多做几道，红烧的，清蒸的，油炸的都做一些。”
“小芜，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我就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还住那间。”
孟芜眼眸下垂，“我不回来住了。”
“为什么呀，既然回国了就应该回家住啊。”
孟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打成了结，“江叔，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孟芜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着如何开口。
江衍之爽朗道，“小芜，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我们一家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我.....”
薛玲语突然站起身打断，她严肃地睨了眼孟芜。
“你跟我来一下。”
院子里，薛玲语和孟芜对桌而坐，可谁也没瞧谁。
薛玲语率先开口，“孟芜，你没忘记你当年说过什么吧！”
孟芜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些。
“我会离开江家，永远不回来。”
带着童稚的声音，穿透时光的围墙，在此刻正中眉心。
薛玲语咄咄逼人，“孟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爸的公司面临撤资，即将破产，你今天是为这事来的，对吗？”
孟芜眼波微闪，继而点头，“是。”
薛玲语嗤笑一声，“孟芜，你怎么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害江家害得不惨吗？”
孟芜神情复杂。
“我没有害江家，那件事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薛玲语提高了嗓音，“你喜欢你姐姐的未婚夫，勾引不成，反告他试图侵犯你。衍之被你所骗，为此上门打了他一顿，也彻底和娄家闹掰，损失了不少商业资源不说，还害得我们江家被人戳脊梁骨，京市的豪门世家哪个不在背后笑话我们。”
薛玲语越说越激动，“孟芜，你真的太自私了，永远只顾自己。”
孟芜心弦猛地缩紧，一种窒息的感觉牢牢锁住她。
她要只顾自己，当年就不会为了顾及江家名声而离开，如今也不会为了孟氏放下脸面来这里。
可这些，薛玲语不会想听。
她破罐子破摔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既然来了，就打算没脸没皮地向江叔开这个口，你也不用劝了。”
薛玲语震惊，“孟怀德值得你去为难你江叔吗？”
“他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把你一个人放任在国外不管不顾，心里根本就没你这个亲生女儿。”
“去国外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无关。”
薛玲语不屑地轻笑，“我当初明明给你两个选择，出国或者是回孟家，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她真的很懂怎么可以戳伤她，一字一句都在打在她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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