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不是某一处阵基的碎裂！

不是局部的崩溃！

而是整个覆盖了千米广场、勾连地脉十二节点、引动周天星辰之力的“十二星穹镇脉大阵”，其所有主要能量通道、核心符文、稳定锚点……在同一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连锁般的、清脆而密集的彻底碎裂声！

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这面笼罩天地的、由能量与规则构成的巨镜，  轻轻一捏——镜面瞬间布满无数裂痕，

而后——轰然炸碎！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

有的只是混乱。

以之前莫拉格镇压的死亡区域为中心，惨白与灰黑的亡灵死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漫溢！

地面“簌簌”作响，坚硬的玉石板被无形的力量腐蚀、沙化，一具具由纯粹死亡能量凝结、形态扭曲残缺的骸骨与幽魂，挣扎着从地面“生长”出来。

与之相邻的、原本属于生命与自然系分院负责的区域，茵茵绿草瞬间暴涨，化作如同蟒蛇般粗壮、带着尖锐木刺的狰狞藤蔓！

更远处的元素能量富集区，景象更为骇人。

赤红的火舌与湛蓝的冰锥凭空生成，互相缠绕、碰撞、爆炸，掀起灼热与严寒交织的致命风暴；

紫色的雷电如同狂舞的银蛇，在地面与半空中肆意跳跃，击穿空气，留下焦黑的痕迹与臭氧的刺鼻气味；

土黄色的地刺毫无规律地破土而出，又瞬间坍塌，让那片区域的地面如同沸腾的泥潭，不断翻涌、变形！

混乱！

绝对的混乱！

亡灵不再安息，生命不再滋养，元素不再有序，空间不再稳定……所有维系这片区域、乃至整个深蓝学院基础能量循环的法则，在同一时间陷入了狂暴的、自我冲突的、彻底失去平衡的——“万物失调”！

这比单一属性的能量暴走恐怖十倍、百倍！因为它意味着“秩序”本身的崩塌！

“啊——！救命！”

“退！快退出去！！”

“我的腿！藤蔓缠住我的腿了！”

“小心头顶的落雷！”

“导师！救我们！！”

学员们的惊叫、哭喊、求救声，与能量乱流的呼啸、物质的碎裂声混杂在一起，瞬间将之前剑拔弩张的对峙，变成了猝不及防的、血腥的灾难现场！

几位反应稍慢的导师，瞬间被疯长的植物缠住，或被混乱的元素击中，惨叫着受伤。

十二位分院长，包括卡洛斯和刚刚吐血的莫拉格，此刻全都面无人色！

他们试图调动自身力量去控制、去疏导，却发现他们精纯的法则之力一进入这片“失调”区域，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非但无法平息混乱，反而瞬间被同化、扭曲，加剧了局面的恶化！

他们引以为傲的学识与力量，在这最根源的“失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怎么……怎么会这么快……”

卡洛斯嘴唇颤抖，蔚蓝法袍上沾染了灰尘和破碎的植物汁液，他试图维持代理院长的威严，但眼中的惊恐却出卖了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而就在这片失控的混乱中央，之前被大阵竭力压制、此刻彻底失去束缚的源头——广场地底的最深处，一点黯淡的、却仿佛蕴含着难以言喻重量的灰光，缓缓浮现。

起初只是拳头大小，如同深埋地底的顽石。

但随着它挣脱地层束缚，上升，显露真容……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直径约十米、通体呈现出一种失去活力后的、黯淡金属灰的球体。

球体表面不再光滑流转着能量的光辉，而是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以及数十个大小不一、如同被蛀虫啃噬出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孔洞”。

透过那些孔洞，能看到球体内部原本应磅礴充盈、如同星云般旋转的能量核心，此刻黯淡稀薄，如同风中的残烛，

仅能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缓慢而艰难的旋转。

它静静地悬浮在喷涌的能量乱流中心，非但没有吸收或平息混乱，反而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被动地、甚至“贪婪”地（更确切地说是虚弱导致的失控性吸收）吞噬着周围散逸的、混乱的万物能量，试图填补自身的亏空与裂痕。

而伴随着它那艰难而缓慢的旋转，

一阵极其低沉、极其微弱、充满疲惫、痛苦与绝望的……呜咽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感知深处。

那声音，仔细去听，真的像是一个垂死的巨神，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发出的……哭泣。

泰坦之心。

深蓝学院的立院之基，上古遗留的神造之物，传说中坚不可摧、永恒运转的能量循环核心。

此刻，它残破、黯淡、哭泣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证明了陆沉所说，一字不虚。

“核……核心……真的是核心出了问题……陆沉说的没错......”

霍夫曼副院长胖胖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们……我们常年居住于此，日夜研究……竟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核心的异常……反而一直以为是地脉能量自身的周期性紊乱……真是……真是……”

他羞愧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过。

“万物失序……核心哀鸣……”

之前嘲讽得最大声的战争艺术系副院长，此刻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他看着那片混乱的死亡漩涡和疯魔植物，又看看那哭泣的泰坦之心，最后将目光投向场中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平静的身影——陆沉，

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敬畏。

“他……他早就看出来了……在我们还执着于表象，争论着死亡能量如何镇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问题的根源……”

萨洛林副院长扶了扶歪掉的晶石眼镜，声音带着激动与钦佩，“这就是……冥王陆沉的感知与眼界吗？”

“我们……我们真是有眼无珠……”  另一位之前附和卡洛斯的分院长，低声叹息，脸上臊得通红。

学员们的反应则更为直接。

他们从最初的惊恐中稍稍回过神，目光越过混乱的场面，看向那个在能量乱流边缘、衣袂飘动却巍然不动的黑衣青年。

“他……他说对了……一切都和他预言的一模一样！”

“连十二位分院长联手都发现不了的真相，他一眼就看穿了……”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不止是力量，还有这种洞悉本质的智慧……”

“我……我刚才竟然还怀疑他……”

先前那些怀疑、失望的目光，此刻彻底被无尽的震撼、崇拜、乃至狂热所取代！

陆沉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不仅没有因为学院的灾难而受损，反而被衬托得更加高大、神秘、深不可测！

而瘫软在地、被徒弟扶着的德里克，此刻更是面如死灰，浑身抖若筛糠。

陆沉越是展现神异，他之前的嘲讽就显得越是可笑和卑劣，心中的恐惧也就越是深重。

就在这片由极度混乱、震撼、羞愧、恐惧、崇拜交织而成的诡异气氛中——

陆沉缓缓放下了之前伸出、预言了大阵崩溃的三根手指。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阵法崩溃和万物失序，只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微风。

“现在，”

“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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