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攻城高柳（上）

他不停地安慰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守城士兵们，并亲自斩杀了数名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胆小鬼。

这种雷厉风行且恩威并重的做法成功地震慑住了其他企图临阵脱逃的士兵，让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在傅睿如此出色的领导下，这些首次遭遇投石车攻击的守军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与秩序。

尽管投石车持续发动着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势，但由于每两轮投石之间会间隔长达一刻钟之久，因此其威力并未得到充分发挥，未能给城墙造成毁灭性打击，更无法对城防军构成持续性威胁。

正因如此，傅睿得以在城墙上轻松自在地来回穿梭，只要自己不倒霉到极点，一般情况下很难被那些从天而降的巨石直接击中。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傅睿偶尔也会遭遇不测。

就在某一刻，一块石头恰好落在距离傅睿仅有三四十步之遥的地方！

若不是当时恰巧有几位忠诚可靠的心腹护卫，舍生忘死地用身躯替他挡下了那一波汹涌而来的碎石袭击，恐怕就连傅睿也难以幸免遇难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

傅睿本人对此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畏惧或恐慌。

毕竟，面对那些投石器所发射出的石块，如果它们不是恰好击中目标，那么通常情况下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和损失。

而且从当前战场上人员密集分布的实际情况来看，要想让这些投石直接命中某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难如登天！

甚至可以断言，这样的几率恐怕还不到百分之一！

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除非运气实在太差劲，否则仅凭这些投石车想要轻易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砸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投石车真正发挥出来的功效更多地体现在能够摧毁坚固的城墙结构，并借此对敌军士兵们产生强大的心理威慑力方面；至于它本身所能带来的杀伤力反倒显得相对次要一些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原本正在不断运作着的那二十余辆投石车当中竟然已有半数悄然停止工作。

与此同时，剩下的另外一半投石车此刻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倒塌。

在这个科技水平相当落后且制作工艺极为粗糙简单的时代里，像投石车这类体型庞大的重型武器装备往往都存在着耐久性极差的严重缺陷。

也就是说，这些投石车通常使用不了多少次便会暴露出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故障和问题来。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毕竟可供选用的原材料质量实在是过于低劣简陋了些，如此糟糕的条件显然难以保证投石车具备足够好的耐用性能从而支持其长期稳定可靠地运行下去。

随着投石车频繁投入战斗并反复经受高强度冲击等因素影响，最终导致它们不可避免地遭受不同程度损伤乃至损毁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咯。

尽管这些投石车自身存在诸多弊端，但对于并州军队而言却已完全够用！

当他们确认依靠这些投石车确实无法一举轰塌敌方城池的时候，那么此时摆在眼前的任务就只剩下最后一项：充分利用投石车继续制造声势浩大的震撼场面，以此来进一步瓦解敌人的士气斗志罢了！

从刚才城头上人头攒动的景象就可以看出，高柳县的守军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威慑。

对于并州军而言，这样的效果已然足矣。

只见邓芝稳稳地站立在一座土丘之上，居高临下地眺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高柳县城池。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座已变得一片狼藉的城池，仿佛要透过城墙看穿城内敌人的一举一动。

沉默片刻之后，邓芝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城的指令："传令下去，命降兵营、屯兵营以及其他各营立刻发动攻击！"

话音刚落，中军阵中的战鼓便轰然敲响，发出阵阵低沉而有力的声响。

咚咚咚。

这声音犹如惊雷乍起，响彻云霄，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正在前线严阵以待的各个军营将领们闻声而动，他们几乎是本能地转过头去，望向身后传来鼓声之处。

紧接着，这些军将又不约而同地回过神来，重新面向自己所统领的部队。

其中一名位居前列的主将更是毫不迟疑地高高扬起手中的兵器，扯开嗓子高声呼喊："全体听令，杀！"

他的吼声如同猛虎下山般威猛雄壮，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主帅如此激昂慷慨的号令，也纷纷群情激奋，高举兵刃齐声回应道："杀！杀！杀！"

一时间，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之间。

伴随着这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整支庞大的军队宛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开始齐声呐喊助威。

"杀！杀！杀！"

数千名屯兵与投降过来的敌军此刻皆鼓足干劲，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场生死攸关的决战之中。

怒吼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

这些声音来自于那些即将参与攻城战斗的士兵们，他们正竭尽全力地将内心深处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释放出来。

面对残酷无情的战争，任何人都难以做到心如止水、泰然自若。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无法完全摆脱恐惧的阴影。

当个体感受到巨大压力时，往往会借助集体的力量来缓解情绪。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呼喊运动就此展开。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士卒受到了这股激昂气氛的感染。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这正是准备拼死一搏的先兆。

一名名将领挺身而出，带领着手下的士兵踏出营地。

他们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山岳，给人以无坚不摧之感。

一群群降兵被迫走到队伍前方。

在降兵队伍后方，密集排列的屯兵严阵以待。

一旦发现降兵有丝毫异动，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举起手中的刀剑，向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俘虏砍去。

屯兵们要用冷酷的手段迫使降兵勇往直前，绝不能有半点回头路可走。

不仅如此，在屯兵方阵周围，还游动着一支支全副武装的禁军铁骑。

他们胯下战马奔腾不息，马蹄声响彻大地；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长枪和强弩，目光锐利如鹰隼，时刻警惕地注视着整个战场局势。

只要发现有屯兵因为害怕敌人而不敢向前时，立刻就会有箭矢从天而降，这些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至。

又或者直接由禁军们挥舞着锋利无比的大刀冲向那名胆小怯懦的屯兵，并手起刀落瞬间将其头颅斩下！

并州军一直以来都坚定不移地传承着他们刚刚起兵造反时所立下的规矩。

一级管着一级，层层递进。

用这样一种铁血手段来逼迫每一个士兵勇往直前，奋勇杀敌，从而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所有士卒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战斗意志与勇气！

对于那些想要退缩逃跑的人来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但若是鼓起勇气继续往前冲，则说不定还能够寻得一丝渺茫的生还机会！

究竟该作何选择，其实每个士卒心里面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

并州军的确十分冷酷无情且残忍暴戾，但同时却也是绝对公正无私毫无偏袒之心可言的。

在这里，弱肉强食才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强大那么注定只能面临死亡淘汰出局这一悲惨结局罢了！

而禁军则毫无疑问是整个并州军中最为顶尖厉害人物汇聚一堂之地！

正是由于采用了如此严格苛刻、一环紧扣一环、层层压制的军事纪律制度，方才得以确保每一名士卒都始终拥有旺盛充沛的战斗力以及高昂激昂的士气斗志！

而且随着职位不断升高，身处其中的将士们便越发充满激情干劲十足起来！

攻打城池本来就是一场异常惨烈血腥、伤亡极其惨重的恶战苦仗！

倘若可以驱使那些投降过来的敌军俘虏、临时招募拼凑而成的屯垦之兵甚至包括军户去充当炮灰先锋官率先发起攻击并最终拿下目标的话，那么自然而然也就可以大大缓解禁军部队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所以为了避免亲自上阵攻城作战带来更多不必要的损失伤亡，禁军必然会想方设法向那些降卒和屯兵施加各种沉重如山一般无法喘息的压力！

禁军会无时无刻不紧紧盯住那些降卒和屯兵们的一举一动！

乌泱泱如潮水般的庞大军队，推动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

云梯车、吕公车、撞车等等，仿佛无数只密密麻麻的蚂蚁从巢穴中涌出，铺天盖地地向城池逼近。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终于迎来了最为惨烈的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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