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七章：确定死讯
江北坐在办公室宽大的皮椅里，指尖夹着的香烟缓缓燃烧，青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程蓉发来的那条简短信息，眼神深邃，没有立刻回复。
“程鑫成试图越狱，已经被击毙……”
短短十几个字，宣告了一个纠缠多时的麻烦的终结，也带来了新的疑虑。
越狱？
以程鑫成被严密看押的情况。
以及他那偏执却并非完全丧失理智的性格。
会选择如此孤注一掷、成功率几乎为零的方式？
这更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他永远闭嘴。
江北拿起手机，拨通了程蓉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汽车行驶的风噪。
“江董。”
程蓉的声音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程总，信息我看到了。”
江北开门见山，语气平静。
“具体情况如何？确认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程蓉才回答道。
“我也是刚接到警方的正式通知，细节还不清楚。”
“我现在正和爷爷一起，前往……去认尸。”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还有某种复杂的情绪。
“程老爷子也去了？”
江北捕捉到这个信息。
“嗯。”
程蓉的声音更低了。
“爷爷他……坚持要去。”
“毕竟是……他的孙子。”
江北能理解程老爷子的心情。
纵然程鑫成劣迹斑斑，被家族除名。
甚至差点杀了王建国。
但血脉相连，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人间至痛。
尤其对程老爷子这样看重家族传承的老人来说，接连失去子孙，打击是毁灭性的。
“节哀。”
江北淡淡说了两个字，既是对程老爷子，也是对程蓉。
他知道程蓉和程鑫成势同水火，但面对死亡，尤其是这种非正常死亡，心情必然复杂。
“谢谢。”
程蓉的声音有些干涩。
“等确认后，我再联系你。”
“好。”
挂了电话，江北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魔都繁华的街景。
程鑫成死了。
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或者说，是他一手推动形成的局面。
借王建国父女之手，将程鑫成逼入绝境，送入真正的监狱，斩断他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至于他在监狱里是死是活，其实对江北而言区别不大。
一个失去爪牙、身陷囹圄的疯子，威胁性已经降到最低。
但“越狱被击毙”这个结局，还是显得过于干脆，甚至……有些刻意。
是谁动的手？
程蓉？
她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在监狱系统内做些安排。
毕竟程鑫成一死，她在程家内部就彻底没有了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嫡系男丁，地位将空前稳固。
但以江北对程蓉的了解。
她虽然手段凌厉。
但行事风格更倾向于利用规则和商业手段打击对手。
直接下死手，尤其是这种明显会留下把柄的方式，不太符合她一贯的谨慎。
除非，程鑫成掌握了什么让她必须立刻灭口的秘密。
或者是……程老爷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虎毒不食子。
程老爷子或许对程鑫成极度失望。
甚至亲手将其送进监狱
但要他下令处死自己的孙子。
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程鑫成被关押后。
程老爷子对他的掌控力还有多少，也是个问题。
那么，还有谁？
艾琳背后的母巢组织？
他们倒是有充分的动机。
程鑫成这颗棋子已经暴露，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可能因为被捕而泄露一些信息。
为了安全起见，清理掉是最稳妥的选择。
而且，监狱系统并非铁板一块。
以母巢的能量，渗透进去制造一场“意外”的越狱和击毙，并非难事。
江北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如果真是母巢所为，那说明他们对龙国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拿起内线电话。
“冷风，让钱正查一下。”
“最近几天，特别是今天，有没有异常的国际通讯或者资金流向。”
“指向C省监狱系统或者相关人物。”
“是，主人。”
放下电话，江北重新坐回椅中。
不管是谁动的手，程鑫成这个明面上的威胁暂时消失了。
但暗处的敌人，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
他需要更加警惕。
……
通往市郊殡仪馆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平稳地行驶着。
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程蓉坐在后排，身侧是闭目养神、面色沉郁如铁的程老爷子。
老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双手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脸上的皱纹仿佛一夜之间加深了许多，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苍凉。
短短数月，程鑫译惨死海外，尸骨未寒；如今程鑫成又在监狱“越狱被击毙”。
接连的打击，让这位曾经在商海沉浮数十年、见惯风浪的老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那不仅仅是孙子，更是他耗费心血栽培的继承人候选，是程家未来的希望。
如今，希望接连破灭。
程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旁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重的悲凉和压抑的怒火。
她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程鑫成死了。
这个和她斗了多年，给她带来无数麻烦和危险的同父异母哥哥，以这样一种不光彩的方式，彻底离开了人世。
她应该感到轻松，甚至快意。
可实际上，她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
不仅仅是因为爷爷的悲伤，更因为一种莫名的寒意。
程鑫成的死，太突然，太“合适”了。
合适到让她不得不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精准地操控着这一切。
她想到了江北。
那个男人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但……真是他吗？
以江北的行事风格。
如果他要杀程鑫成，完全可以在精神病院就下手。
或者利用王建国那次机会。
何必多此一举，先把人送进监狱，再搞一出“越狱被击毙”？
这不符合他高效、直接的作风。
除非……他有别的目的，或者，动手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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