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斩灭雷啸天
嗡！
当叶枫的手掌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整个喧嚣的世界，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咆哮翻涌的血色汪洋，在这一刻停止了奔流。天穹之上原本因大阵而汇聚的血云，也凝固不动。所有人的笑声、怒吼声、议论声，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杀在了喉咙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一阵低沉而古老的嗡鸣，从叶枫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中传出，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装神弄鬼！”雷啸天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没来由的惊悸，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一柄破铜烂铁，也想……”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在数万道惊骇的视线注视下，那柄长剑上的铁锈，开始寸寸龟裂，剥落。然而，那些剥落的锈迹并未坠落，而是在离体的瞬间便化作了最精纯的光点，消散于虚无。
锈迹之下，显露出的并非是想象中的森寒剑刃，而是一种深邃到极致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与神识的虚无。
“这……这是什么剑？”一名血幽圣地的长老失声喃喃，他从那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叶枫没有回答任何人。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柄已经褪去所有伪装的长剑，从腰间抽了出来。
轰隆！
就在长剑完全出鞘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压，以叶枫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柄原本不过三尺长的剑，在他的手中，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疯狂膨胀，变大！
十丈！
百丈！
千丈！
“我的天！它在变大！”
“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妖法？”
血幽圣地的战船之上，一片哗然。那些刚才还在放肆嘲笑的武者们，此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讥讽凝固成了惊恐。
雷啸天的尖叫已经卡在了喉咙里，他死死地盯着那柄正在遮蔽天日的巨剑，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这个醉醺醺的小子，根本不是狂妄，而是拥有着足以碾压一切的绝对实力！
“全军戒备！开启血神守护！”血幽圣主那阴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凝重无比的神色。他从那柄不断膨胀的巨剑之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股足以威胁到他圣主之尊的致命威胁！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柄剑的成长，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数万丈！
一柄长达数万丈的通天巨剑，就那样横亘在了万雷圣地的上空。它太庞大了，以至于整个圣地的山脉在它面前，都渺小得如同沙砾。剑身之上，古老而晦涩的纹路亮起，散发出的凌厉剑气，直接将周围的空间切割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它所散发出的余威，便已经超越了凡俗力量的极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距离巨剑最近的数十艘血色战船，在接触到那逸散出的无形剑气的刹那，连一声爆炸都未能发出，便从船体到船上的弟子，瞬间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化作齑粉，消散得无影无踪。
剿灭！
这才是真正的剿灭！不留一丝痕迹！
“不！不！这不可能！”雷啸天看着那瞬间空出来的一大片海域，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状若疯癫地嘶吼着，“假的！都是幻觉！”
他无法接受，自己投靠的强大圣地，拥有数千艘战船的无敌大军，竟然在一个照面之下，连对方的招式都还没见识到，就被其兵器的余威给蒸发了数十艘！
血幽圣地的圣主，此刻也是心头剧震。他周身血光大盛，一层又一层粘稠的血色护罩将他牢牢包裹，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柄巨剑上锁定了自己的气机，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毁天灭地的一击降临。
这个拎着酒葫芦的青年，他究竟是谁？这柄剑，又是什么来历？
与血幽圣地这边的死寂与恐惧截然相反，万雷圣地的护山大阵之内，先是经历了一瞬间的呆滞，随即，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赢了！我们有救了！”
“太强了！叶剑仙无敌！”
“那是什么剑啊！一剑之威，竟至于斯！我万雷圣地有救了啊！”
所有的弟子、长老，在这一刻都热泪盈眶。他们从绝望的深渊，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拉回到了希望的顶峰。那种巨大的情绪反差，让许多人激动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香菱扶着阵法的边缘，一双动人的美眸中，波光流转，异彩连连。
她知道叶枫很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昔日在秘境中相识的那个叶剑仙，虽然同样惊才绝艳，但与此刻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眼前的他，背负着一柄足以撑开天地的巨剑，宛若一尊真正的剑神，降临凡尘。
“师兄这一剑，名为‘开天’。”萧白玉俏皮地眨了眨眼，对着身旁同样震撼的几位师姐妹炫耀道，“帅不帅？”
“何止是帅，这股剑意，似乎已经触及到了斩断因果的层面。”慕容青青轻声感叹，她的关注点永远那么独特。
冰仙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叶枫的背影，那只握着祖凰剑剑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就在这片喧闹与死寂交织的战场上，叶枫动了。
他单手托举着那柄数万丈的巨剑，姿态却轻松写意，仿佛托起的不是一柄能压塌山河的神兵，而是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他俯瞰着下方那片严阵以待，却依旧在瑟瑟发抖的血色舰队，以及那个被层层血光包裹的血幽圣主，嘴角重新挂上了那抹懒洋洋的笑意。
“我说过，一招。”
他的嗓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现在，你们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他托着巨剑的手，缓缓举过了头顶。
这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朝着那柄巨剑汇聚而去。
轰！
苍穹在哀鸣，空间在战栗！
那柄被叶枫举过头顶的数万丈巨剑，在汇聚了天地间所有光华之后，其上缭绕的黑暗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深沉。剑身之上，那些古老的纹路彻底被点亮，流转着一种令人心魂俱裂的毁灭气息。
“不……不要……”
血幽圣地的舰队之中，终于有武者承受不住这种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发出了崩溃的哀嚎。
“准备好了吗？”
叶枫的问话还在虚空中回荡，可他已经没有给任何人回答的机会。
他那托举着巨剑的手臂，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超越了时空界限的姿态，悍然斩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破空声，没有撕裂耳膜的呼啸。
这一剑的斩落，是无声的。
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寂静，才带来了最深沉的恐惧。在所有人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随着这一剑的下落，被拖入了一个缓慢而绝望的泥潭。
时间被无限拉长，空间被彻底凝固。
首当其冲的，正是那位之前还叫嚣得最凶的万雷圣地叛徒，大长老雷啸天。
他站在自己的座驾战船船头，那张因为惊骇而扭曲的脸庞上，清晰地倒映出那柄正在不断放大的通天剑影。他想要逃，想要催动全身的灵力，想要施展出自己最强的保命秘法。
可是，他做不到。
在那股名为“开天”的剑意笼罩之下，他的身体，他的神魂，甚至他的思维，全都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朝着自己当头压下。
“不！！！”
在意识被彻底抹去前的最后一刹那，一道蕴含了无尽悔恨与恐惧的凄厉惨叫，终于冲破了剑压的束缚，从雷啸天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响彻了这片死寂的海域。
然而，这也就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了。
下一瞬，巨剑的锋芒，降临。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
雷啸天，以及他脚下那艘最为华丽坚固的旗舰战船，连同船上数百名血幽圣地的精锐弟子，就在那道黑暗剑锋的触碰之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化作飞灰，也不是变成齑粉，而是被从存在的根源上彻底抹除，连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都没有留下，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紧接着，这股抹除一切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以雷啸天原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一艘，十艘，百艘……
那些排列得密密麻麻的血色战船，那些船上还保持着惊恐姿态的弟子与长老，都在接触到那无形剑锋的瞬间，步上了雷啸天的后尘。
寂静的毁灭。
这是一场无声的屠杀。
庞大的舰队群中，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完美的扇形真空地带。数千艘战船，连同其上数以万计的生灵，就在这短短的一息之间，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圣主快走！”
“发动血遁大阵！”
就在这毁灭降临的核心区域边缘，几名血幽圣地的忠心长老，在还能动弹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怒吼着，全身血光暴涨，竟然主动迎向了那道毁灭剑锋，试图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的圣主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线生机。
轰！
他们的身体在触碰到剑锋的刹那便被分解，但那澎湃的血能却也成功地让那片空间的凝固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一群蠢货！但，干得不错！”
血幽圣主那阴鸷的脸上，此刻早已被前所未有的惊恐所占据。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松动出现的瞬间，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大口紫黑色的本命精血。
那精血在空中瞬间燃烧，化作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印在了他的身上。
嗤啦！
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变得虚幻，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硬生生地从剑压的边缘撕开了一道口子，狼狈不堪地向着远方遁去。
他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直到逃出了数万丈之外，那种随时会被抹杀的致命危机感才稍稍减弱。血幽圣主这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身形，回望战场。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
曾经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无敌舰队，此刻……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五六艘，正停在战场的边缘地带，因为距离最远而侥幸逃过一劫。船上的幸存者们，一个个都失魂落魄，眼神空洞，显然是被刚才那神迹一般的毁灭景象给彻底吓傻了。
数万大军，一剑之下，几乎全灭！
“好在……好在本圣主，早有准备！”
血幽圣主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要炸开。
“要是晚上一步！不，哪怕只是晚了半息！本圣主，非死即伤！”
他喃喃自语，那张总是挂着阴狠算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苍白。
“此子……这个醉醺醺的小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实则恐怖如斯！他根本不是人！是魔鬼！是神明！”
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嚣张与轻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而在另一边，万雷圣地的护山大阵之内。
所有的欢呼声，在巨剑斩落的那一刻，也诡异地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副足以被载入史册的灭世画卷。
当看到那数千艘战船瞬间消失，化为乌有之后，短暂的死寂被更加山呼海啸般的狂喜所取代！
“没了！全没了！血幽圣地的大军，就这么没了！”
“一剑！真的只用了一剑啊！”
“这不是真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来打我一巴掌！”
一名年轻弟子激动得语无伦次，他身旁的同伴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疼！是真的！我们真的得救了！”那名弟子捂着脸，却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绝处逢生！
这种巨大的喜悦，让每一个万雷圣地的门人都陷入了癫狂。他们拥抱着，跳跃着，嘶吼着，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崇拜。
“叶剑仙！叶剑仙无敌！”
“此生能得见此等神剑，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香菱扶着阵法光幕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痴痴地看着天空中那个缓缓收剑的背影，那道身影明明还是那般懒散，但在她心中，却已经与一尊撑开天地的无上神祇重合。
“师兄这一剑‘开天’，好像比上次在宗门里演练的时候，威力又大了好多。”萧白玉的小嘴张成了“O”形，满是震撼地说道。
“何止是大了好多。”慕容青青的分析总是那么冷静而精准，“刚才那一剑，蕴含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毁灭剑气，我从中……还察觉到了一丝‘抹除’的法则之力。它不是杀人，而是在将那些存在的‘因果’，从这条时间线上彻底斩断。”
“斩断因果……”冰仙儿清冷的面容上，也罕见地浮现出一抹动容。她手中的祖凰剑发出一阵低低的剑鸣，那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臣服的颤动。
战场中央，叶枫缓缓放下了手臂。
那柄数万丈的通天巨剑，也随着他的动作，迅速缩小，最终恢复成了那柄三尺长的漆黑长剑，被他随意地重新挂回了腰间。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随手之举。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又灌了一大口，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
“跑得倒是挺快。”
叶枫的嗓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天地，落在了血幽圣主的耳中。
“不过，我只说了一招解决你们的舰队。”
他顿了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没说，一招就放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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