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离别

小灰看着胡跃进，深吸了一口气，小胸脯鼓了鼓，眼神变得坚定。

它正要向胡跃进走去，红隼却又忍不住低声絮叨起来，声音里带着担忧：

【哎，这就去了？要不再等等？等主人说完话？或者……或者先吃点东西再说？隼觉得肚子有点空，还有……这小孩儿看着挺乖的，应该不会大哭吧？千万别大哭啊……】

小松鼠被它念叨得脚步顿了顿，但还是下定决心，转过身，轻轻一跃，跳回了胡跃进面前的地上。

它仰起小脑袋，黑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跃进。

跃进也蹲了下来，平视着它。

小灰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拉了拉胡跃进的裤腿，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余宛儿和伙伴们的方向，最后再次指向跃进，轻轻摆了摆。

它的动作很慢，很认真，试图用肢体语言表达什么。

跃进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完全明白，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舍。

这时，余宛儿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跃进，小松鼠有些话，想让我告诉你，可以吗？”

胡跃进抬起头看向余宛儿，点了点头。

余宛儿走到跃进身边，也蹲了下来，看着小松鼠，轻声转述：“小松鼠说，它非常非常喜欢你，永远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给了它一个温暖的家。”

胡跃进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敏锐的察觉到接下来的话。

小松鼠急切地“吱吱”两声，用小爪子拍了拍跃进的鞋子。

余宛儿继续翻译：“但是，小松鼠现在有了新的伙伴。”

她指了指肩上的小叽小喳，窗台的红隼，和脚边的狼崽。

“它和它们在一起很开心，不想和它们分开。”

跃进听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他看看小松鼠，又看看窗台边静静望着这边的红隼，还有余宛儿肩上歪着头的小喳，以及紧挨着谢怀安的狼崽。

他小声问：“舍不得……就让它们也留下来，不行吗？”

【不要，我要留在妈妈身边。】

狼崽第一个反对，又往余宛儿腿边贴了贴。

【我们也不离开宛宛！】

小喳立刻扑棱着翅膀强调，小叽也跟着啾啾叫。

看到小动物们的反应，胡跃进眼眶更红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无声滑落。

爸爸被抓了，妈妈生病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灰也不要他了。

何倩在病床上看着，心疼极了。

她轻轻招手：“跃进，来妈妈这儿。”

胡跃进慢慢走到妈妈床边，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被子上。

何倩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声音很温柔，“跃进，妈妈知道，你现在觉得很不开心，没人陪你了，是不是？”

跃进点了点头，哭得更委屈了。

“可是妈妈在这里呀。”何倩把儿子搂近一些，“妈妈的身体在好起来，咱们的家也还在。小灰不是不要你了，它是找到了它更想过的日子。”

她指着余宛儿和那些动物：“你看，余阿姨和她的朋友们，是一个特别的‘大家庭’。小灰在这个家里，有能一起飞一起跑的伙伴，有余阿姨照顾。就像你喜欢和小灰玩一样，小灰也喜欢和它的新朋友们在一起。”

跃进抽噎着，透过泪眼看肩头的小灰。

小灰正急切地望着他，小爪子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大尾巴。

“真正的好朋友，”何倩慢慢说，“是会为对方高兴的。小灰有了新家，有了新朋友，我们该为它高兴，对不对？就像如果哪天你说，妈妈，我认识了特别好的新朋友，妈妈也会为你高兴的。”

跃进听着妈妈的话，眼泪还在流，但好像没那么憋得慌了。

他想起小灰在那些动物中间活泼的样子，那是和只跟自己在一起时，不太一样的快乐。

他吸了吸鼻子，伸出双手。

小松鼠立刻跳进他的掌心。

跃进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小灰毛茸茸的小脑袋，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字一句地说：“小灰……你去吧……要开心……我会想你的……”

小松鼠伸出小舌头，最后一次舔了舔他脸上的泪，吱吱地叫着：

【跃进，你永远都是俺的好朋友……俺也会想你……】

然后，小松鼠转过身，朝着余宛儿的方向，“吱”地叫了一声。

余宛儿伸出手掌，小松鼠最后用脑袋深深蹭了蹭跃进的指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余宛儿的肩膀上，和小喳站在了一起。

胡跃进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用力挥了挥手，脸上努力想笑，却又哭又笑的样子：“再……再见，小灰！”

何倩也微笑着：“再见，小灰。要平安快乐。”

小喳“啾啾”叫了两声。

红隼展开了翅膀，轻轻拍打了一下。

狼崽走到余宛儿身边，仰头看着小松鼠，尾巴高兴地摇了摇。

余宛儿和谢怀安又轻声安慰了跃进几句，并答应会再来看他们，然后便带着他们的动物伙伴们，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

跃进转身扑进妈妈怀里，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何倩轻轻搂着儿子，拍着他的背，让他哭个痛快。

……

走出医院。

小松鼠蹲在余宛儿肩头，一直回头望着住院楼的方向，小耳朵耷拉着。

红隼飞在低空，又开始絮絮叨叨：

【出来了出来了，哎，心里头不好受吧？隼看着也难受……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说清楚了就好。那小娃娃哭得是挺伤心，不过有个明事理的妈妈，慢慢会想开的……咱们现在去哪儿？是不是该吃饭了？隼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它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什么，飞低了些，凑近余宛儿肩头的小松鼠，

【对了小松鼠，你之前说好的，事情了了要请客！可不能忘了啊！隼惦记这顿可惦记半天了！】

小松鼠被它从离愁里拉回神，

【记着呢记着呢！等回去了，俺看俺那个窝里还有啥好吃的，分给大家！】

【好呀好呀！吃好吃的！】

小喳立刻欢呼起来，在余宛儿另一侧肩头蹦跳。

狼崽听到“吃”字，也兴奋地“嗷呜”一声，绕着余宛儿的腿转圈。

余宛儿听它们聊天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淡淡惆怅，也被这群活宝伙伴驱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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